墙上的蔷薇开得极盛,花瓣层层叠叠地堆积在枝条上,宛如夜空中的星子密密麻麻地汇成一道绚丽的银河。
花开不见叶,叶密不透光。鹅黄、腻粉、娇红、朱砂,一朵,两朵,千朵,万朵……每一朵都那般耀眼,如亭亭玉立的少女随风起舞,纷飞的花瓣是她们柔软的轻纱裙摆,让人美不胜收。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那——沈逸与相宜姑娘如何了?”星禾忽然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祁云谦知她心中所念,浅笑了一声,“那夏高想平安无事,总要吐出些银子吧——这钱已替相宜姑娘赎了身,此刻,二人怕是已经出了城门。”
星禾骤然间有些感慨,为着这幅画闹了不少事,如今能让一对有情人长相厮守,也算玉成其事。
目光越过蔷薇投在她身上,眼前这人便如蔷薇这一般,乍一看毫不起眼。可一转身,她便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开满鲜花。
即便外面再慌乱,也挡不住她的一袭春色。
但你若是瞧她柔弱,起了轻慢之心,她便转瞬间生出细细密密的小刺来,让人望而却步。
他一时间被这一帘花影迷住,竟忘了今夕何夕。
星禾回过身,卷起画轴,将画作递给祁云谦,努了努嘴,“喏,完璧归赵。”
祁云谦伸手触到画轴,却并不接过,略施薄力转了个方向,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将那画作推到了顾瑾瑜的身前。
“呃,物归原主。”
原来——
是借花献佛。
星禾瞪大了双眼,登时便要发作,却听得外面传来三声布谷鸟鸣叫,她面色一滞,惊慌地看向二人。
不好!书斋有人来了。
她猛的立起身,旋即手足无措地便向外跑。
祁云谦眉头一紧,随即足尖一点,单手揽住她不堪盈盈一握的细腰,抱着她飞身向前,从断墙处一跃而过。
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蔷薇花清甜的气味,还有他们错愕杂乱的气息。
这是他第二次抱她。
脑中“嗡”得一声响,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星禾还来不及反应,耳边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脚下一空便人被他托举起来,从后窗送了进去。
门外李氏的脚步声近在眼前,她甚至来不及回看一眼祁云谦是否掉头回去。
随着书斋的门“吱呀”一声推开,几乎同时,星禾在案边落座,手中随意拿了一本书。
胸口跳得怦怦作响,手指颤抖得拈着书页。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书中探出脑袋,娇笑着问,“母亲怎么过来了?”
李氏喜气洋洋地进来,笑着开口,“才刚你父亲与我说,替你说了一户人家,我听着倒是极好的,过几日你去相看相看?”
什么?!
星禾如遭雷劈,半晌都未缓过神来。
李氏操心她的婚事不是一日两日了。
但这种事,急是急不来的。断不能再让禾儿步了自己的后尘。
最好是能像陆老夫人这样,夫君既要上进,又要尊重体恤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