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的孩子还不快还给她!”
“就是,小孩子贪玩总是有的。”
“这姑娘看着不像是抢人孩子的,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
万一这孩子,真是这妇人的呢?白露摇摇星禾的衣袖,悄声道:“姑娘,不如咱们报官吧。”
星禾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她瞧了瞧妇人的装扮,沉声问道:“你说你是这孩子的娘亲?”
“自然。”那妇人面上露出得意之色,又怕众人不信,解释说:“她今日贪玩了些,被我骂了几句,还在气头上,竟连娘也不认了。姑娘想是还未成婚,日后有了孩子便知,小儿家撒娇撒痴说的玩话,当不得真的。”
“如此最好!”星禾拊掌,“我好容易看中了个镯子,却被你家孩子撞碎了。你既是她娘,便赔了这镯子的钱。”
她转身看向老板,“这镯子多少钱来着?”
本在一旁看戏的玉石老板忙反应过来:“啊——对!这位姑娘说的不错!镯子是因你女儿摔坏的,你得赔我!这可是上好的翡翠镯子,要…十两银子呢。”
星禾很满意他的狮子大开口。
“十两?”那妇人不想还有这一出,愣了愣神,双手不自觉得拢了拢,“什么镯子要十两银子,怕不是讹人吧!”
老板一听便急了:“哎呦喂——天地良心!这可是我压箱底儿的好货,姑娘亲眼见过的。我这小本买卖,可不兴赖账!”
妇人搓了搓手,慌乱得往四周看了看,窘迫道:“我们穷苦人家哪有这些银钱?”
“穷苦人家?”星禾冷笑一声,翻开女娃娃的袖口,“这孩子身上的外衫虽是棉布的,却做工考究,刺绣精致,一看就是京里出了名的师傅裁制的。中衣的衣料可是上好的素缎,一匹就要五两银子。这也倒罢了。”
她将女娃的裙摆略往上提了提,露出一双鹿皮小靴,“这双靴子没有三五十两是买不到的。怎么,你女儿养得如此金尊玉贵,自己十两银子便拿不出了?”
众人见状心下明了,这女娃娃非富即贵。反观这妇人身上衣衫是最廉价的打着补丁的麻布,乱蓬蓬的头发胡乱的簪在一起。身上更因长时间没有沐浴而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无一不印证着她生活的拮据。
那妇人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嘴唇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慌乱得望向人群中。片刻又欠身赔笑道:“我午后多喝了几盅酒,人也痴傻起来。姑娘莫怪,是我看错了,这不是我家桃花,姑娘莫与我计较。”
她一边作揖一边后退,瞅准了时机正要溜走,陡然腕间生疼,却已被人制住。
人群中现出一位着青衣素巾的青年,他身形清瘦,容颜俊逸,宽大的衣袖因疾步行走而飘荡,挺拔的身姿里透着一股子清雅隽秀,两只闪亮的眸子带了肃穆之色遥遥望来,让人不自觉得心头一震。
他站在那里,正掣住妇人的右肘。分明是鼎沸的人声,分明是喧闹的集市,却又清晰得听见胸腔里有如战鼓擂动的声响。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无端就想起书上这两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