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说来也是,只这朝阳谷,老夫一个凡夫俗胎,也不曾进去过。”
“那就是呙君也不曾知道里面具体情形了?”
“也不尽然,老夫虽然没进去过,然而老夫之妻呙姜进去过许多次,她早前将出入的经历写在手札之上。”
武道鼓心里骂道,这个老匹夫,早就存着手札,不早交于我,全同我在这里荒废着时间,莫不是拖延时辰另有图谋,也是全然不将他们老恩人晋国国君的性命放在眼里。
“一个手札而已,本不是稀罕之物”呙君接着说道“本来赠与灵尊亦为不可,只是老夫还有个不情之请,就看灵尊是否给老夫一个面子了……”
与天下为益的大事,作为女娲氏族本当全力以赴,不想却也能作为筹码,武道鼓越想越觉得这呙君的嘴脸分外令人厌恶。
“是什么请求呢?”武道鼓低沉着声音,不得不应付道。
“哈哈哈哈,也不是什么难事了,就是孽畜九命当初沂山蒙难为了自己活命,竟生吞了其母亲腹内的丹水玉膏?致使其母亲殒命,这次灵尊去得那朝阳谷,劳请灵尊将丹水玉膏一并取回,可好?”
“丹水玉膏?夫人丧命是因为失了丹水玉膏?”武道鼓甚是惊异。
“怎么?灵尊不知此事?”呙君看向玄默,但见玄默低着眼眉,面色看不清楚。
“小女忒也糊涂,怎么不将详细情形与灵尊道来。”言罢,呙君便将呙姜遗失丹水玉膏一事详细的为武道鼓道来。
大概多年前,那时玄默不过十三岁,九命不过十岁,沂山呙君那时扔一心求至各派要逼走九命毒瘴之气,求至三苗族,两门联合欲用三苗族法器丹朱银项以制住横毒,九命的横毒雾遭到丹朱银项重创,遂发生反噬。却不想这个过程中三苗族家子危公子因受瘴毒,命丧黄泉,两派遂结下宿仇,三苗族为了报仇,趁着沂山派呙君拜至方丈山向无畔真人求救兵之际,突袭沂山山庄,当时沂山山庄并未有为之任用之人,全沂山只有呙姜以做策应。当时三苗族,抓了玄默逼迫呙姜出朝阳谷,呙姜再朝阳谷口以单薄之力同仇人应对,沂山派众人也只能策应在侧,不敢轻举妄动。三苗族扬言以玄默性命换取九命性命,让唯独进出朝阳谷自如的呙姜杀了小女儿九命以换取大女儿性命,这件事对于一个母亲而言,实难取舍,呙姜犹豫不决,三苗族遂痛下杀手,一掌批向玄默命门,玄默当即倒地昏厥不起,命在旦夕。呙姜见状,怒火中烧,遂出了朝阳谷,同沂山派众人合同之力,同三苗族杀将开来,沂山派寡不敌众,整个沂山派重创,呙姜也身负重伤,急忙逃至朝阳谷。三苗族再几个时辰之内几乎将方丈山夷为平地,幸得,呙姜再朝阳谷内召唤了鹏鸟,鹏鸟出世,免力同三苗族周旋,才保得沂山一派一息残存。过了一晚上,到得第二日清晨,呙君同无畔真人才终于赶到,呙君带着沂山派众人同方丈山众小协同作战,终将三苗族赶出了沂山,到得朝阳谷口,只见玄默倒地不起,幸亏天帝护佑一息尚存,无畔真人赶忙用护心妖护住了玄默的心魄,不日玄默竟气息回转,想来三苗族掌门也许心虚并未使出全力击打一个小儿,才保得性命,只是不幸的是,呙姜却身负重伤,不久仙逝而去。
“想来灵尊也听说过丹水玉膏吧?”呙君语重心长的说到。
武道鼓点点头
“我这丹水玉膏,乃丹水出的白玉膏脂,为黄帝的飨食,是人间难得的至宝,得以食用可使人气血盈满,将死之人,也能回护住气息,是先祖女娲练就五彩石的时用于助力于内功的奇药。当初,老夫给夫人丹水玉膏就是怕这九命毒瘴伤了夫人的身体,正是为了保命所用。”呙君解释道
“可谁曾想,夫人不知道被什么拖出朝阳谷的时候,却早已命丧黄泉许久,老夫当即探向夫人腹部,那这丹水玉膏早已不知踪迹。”
呙君说罢转过身来,满脸的悲跄与愤懑之色“这丹水玉膏是遗落在朝阳谷内的,朝阳谷荒芜人烟,而九命之前受到三苗族法器丹朱银项重创,需集结大批毒雾环护身体,那毒雾经此一战,扩张了不知道几百里,相比肯定是身负了重伤,谷外又有一众三苗族徒众扬言要让呙姜用九命换玄默之命,仙人可想,这丹水玉膏不是被她九命夺去了,又会遗失再哪?”
呙君说道这里,气息难平,脸色及其难看,恨意与痛意浸满整个脸上,每一条机理都显得固涩难平。
“想我与夫人琴瑟和鸣,夫妻相敬如宾多年,我固守女娲氏族五彩石,维护人间道义,我夫人也一心向善,却生出如此孽毒之物,不但布满横毒祸害苍生,更是残害生母,可谓心肠毒辣,是一个十足的妖孽,无奈我平生能力不堪重负,不然必将除此妖孽,以祭苍天。”
武道鼓听到这里,终于是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原来这九命腹内不但有招魂引魄的五彩珠,更有护体强魄的丹水玉膏,难怪这九命区区一个女娃儿却在这深谷之中独活如此之久,只是这九命是否是夺了母亲的丹水玉膏,武道鼓却不敢和呙君一样随意就下了定论,武道鼓自有了意识以来,就知道一个死理,很多事情并非亲眼所见,就不要轻易下了判断,随意下的定论,不但能横生误会,错判了别人,更是使得自己目光狭隘,生了虚无的烦恼和爱恨情仇。更何况,这里面本来就有很多事情还没有说清楚,比如,那已经死去的呙姜如何出得深谷?那九命就算身负重伤也未必就一定要取了那丹水玉膏,损了唯独护佑她的母亲的性命,她也未必就见得好啊?
虽是这般想的,但是武道鼓也不好直接打破了呙君的颜面,况真能拿出这五彩石的话再取这丹水玉膏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武道鼓随即应允了此事。
呙君见武道鼓应允了这事,喜上眉梢。旋即又是一套俗礼,以此来显是对灵尊的最高礼遇,武道鼓一一应和。
但是武道鼓始终也没有勘破这几日呙君和玄默失踪的秘密,武道鼓也不再去细想了,对方不愿意说,就算是强行探寻也不过换回一堆谎言,而且自己也在没有那个时间去细想这些事情,还是去得朝阳谷要紧,一切带得以后再去细想。
武道鼓忽然想起一件紧要的事,赶忙问道“朝阳谷此行,会伤及九命的性命吗?武道鼓对呙君推心置腹的问道,武道鼓虽受着天命取这五彩石,但是绝不想伤及九命的性命,这每个人的性命且有天定,武道鼓觉没有那个权力随意夺了任何人的性命,即便是呙君认为九命夺了其母的丹水玉膏,也只是危难自保,并未杀人,也罪不当死”
呙君张着嘴,看向武道鼓“灵尊切莫想多了,只管取了石头和丹水玉膏,九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就由她以后自生自灭即好”呙君一脸油滑之意。
武道鼓看向玄默,玄默怔住不语,表情凝重。
“我想听玄默的意思。”
玄默抬头看向武道鼓,眼见武道鼓对呙君并不信任,不管呙君如何说,武道鼓最信任的人始终只有玄默一个。
呙君对玄默眨眨眼,玄默心领神会,也即点点头。
“灵尊想多了,就算没有那五彩珠,九命自己也会浑身散毒,她那孽毒之气,岂是我等凡人肉胎进的了身的,怎的灵尊还如此不放心啊?”
武道鼓想想也是,取了五彩石,怎么会伤了九命呢,这么多年都没人能办到的事,奈何失了颗石头就丢了性命。
武道鼓念及如此,便不再多问,静下心来听着呙君喋喋不休的同公子夷絮着俗礼,等到回到屋内休息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武道鼓久久不能入眠,打开窗户看着庭院静谧的一切,心理却忐忑难安,遥望朝阳谷的方向,难以抑制的感到好奇,究竟这九命何许人也?以前武道鼓只道九命是个妖怪般的人物,然而这等妖物,却牵动了无数人的往事,无数人的痛楚,无数人的烦恼,这难道还是妖怪吗?不是只有人才能牵动人的感情吗?武道鼓初入人形不久,看不透人间的复杂情感,但总觉得有一个道理是亘久不变的,不管她是什么,只要不曾泯灭良知,都有她存在的理由,都有她存在的必要,没有人能干涉,没有人能伤害,难道不是这样吗?第一次,武道鼓身为人形的焦虑,担忧,困扰,却只是为一个素未谋面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