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鼓又在沂山老洞周围找了一圈,再不见任何踪迹,于是讷讷的飞奔回到沂山山庄。仍然是趁着两拨仆从没注意闪回房内。
武道鼓坐下来,静静思忖了一下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总觉得沂山山庄每个人都行迹诡秘,似是提防着武道鼓不让他知道什么,但又没有加害之意,也不像全庄上下生了逆反之心一起联合起来坑害了玄默父女。武道鼓越想越觉得现在最奇之处还是得从仆从身上找到突破口,于是站起身来,欲要去找仆从再打探一下。
谁知刚刚打开房门,却见执事急匆匆的向武道鼓房前跑来,见武道鼓正欲出门,一个健步的冲到武道鼓身前,作了个揖,道:“仙人,我家小士寄来信函,请仙人见启!”
武道鼓接过执事手上的信,拆了开来,只见信上写道:“灵尊勿怪,玄默道行尚浅,开得结界的时候,还是误了家父的修行,家父受了内伤,唯今之计,只有在沂山老洞替父亲疗伤,现已和公子夷商榷已定,约三日后同老父亲返回山庄,望灵尊静待些时日,一切需求可同执事商议,玄默敬上。”
武道鼓看过信,心下的疑问更是加重了,看这字迹确是玄默不假,但是前一刻才去的沂山老洞看过,哪里见过玄默呙君半个踪影,更莫说玄默替父疗伤,况迫入结界,血气逆施,岂是三日即可恢复如初,行走自如的?显见得玄默在撒谎。
武道鼓抬头看了看身边的执事,眼见执事慧黠的盯着武道鼓的面庞,武道鼓于是露出一个微笑,对执事故作轻松的说道:“原来玄默是有事耽搁了,我说怎么一去如此之久,如此看来我还得再在府上叨扰几日。”
执事见罢立马兴高采烈的跟武道鼓客套了几句,然后就迈着轻松的步伐去往前厅料理杂事去了。武道鼓阖上房门心里念道,既然玄默没有大碍,性命不曾堪忧就是好事,想来玄默定是有什么事不得不紧急处理,又不想让武道鼓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呢?武道鼓参不破,但是也并不着急,“不如等到玄默回府,在来听她细细解释,不比急于这一时。”武道鼓这般想到。
于是,武道鼓又在沂山山庄房内打坐了三日,期间总能看到各类仆从透过房门悄悄盯着武道鼓的举动,武道鼓在脸上都是佯装没看见。
如此这般,到得第四日清晨,玄默终于如期而至。
再见到玄默时,只见玄默面目清瘦了许多,面色有些疲惫,旁边的公子夷倒是眼光坚定,没有丝毫的躲闪之意,但是似乎也有疲惫之色。武道鼓正欲上前询问玄默,话已到嘴边,忽然听得一个爽朗的笑声,从房门前夹杂而来。
“哈哈哈哈哈,老夫来迟也,灵尊莫怪!”
武道鼓看向来者,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满脸堆着笑,高视阔步而入。正是呙君。
呙君面容些许苍白,似是憔悴之色,面庞上堆着笑容,使得眼纹横生,一直亘到额发上,那体态甚是圆润,倒并不像一个武学之人,不过呙君亦非道家之人,尊尚武学,却并不苛求修仙养生之道,又常年在胶结的时政之间,求得生存,也不是出世之人,有得这种体型也不足为奇。只是武道鼓觉得这位呙君笑容格外刺眼,那和善慈爱般的面容和那双狡黠双目并不映衬,总说不出来的让人有疏离之感。
“仙人见谅,咳……咳……老者这些日子闭关,偏小女不暗开界之道,破了规矩,老夫受了那么点伤,疗伤至此,晚了些时日。”言罢,呙君作了一个长揖,武道鼓见呙君说着话,气息很是不匀称,显是受了些伤,又见呙君咳嗽不止,赶忙上前搀扶,然而,武道鼓扶着呙君的手腕,触到腕部脉搏,武道鼓触得那脉搏声息和缓,丝毫没有半分的病症,再定睛一看玄默,却见玄默低垂着眼眉,面色难看,武道鼓最是熟悉玄默这种表情,只有在她掩饰不了。又不如如何回应的时候才会有这种表情,武道鼓心理暗自忖道“这里面果不寻常!”
“灵尊勿怪!”武道鼓一个定神,看向呙君,只微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这样,我们沂山向来好客,客人至此,却如此怠慢,实是我们的不对,不如今晚我来宴请灵尊和公子夷以表歉意,望灵尊切莫推辞。”
“还是先去朝阳谷取得这五彩石打紧吧!”武道鼓说道。
“仙人莫要推辞,这朝阳谷此去还有些个要交代的细节呢,且等我晚上细细向仙人讲明了,仙人才好上路啊!”呙君立即说道。
“那就请仙人即刻说与武道鼓,武道鼓这就上路,公子夷救父心切,这些日子已经耽搁了不少,莫要再耽误下去为好?”
公子夷赶忙上前拱手“仙人说哪里话,晚辈再急也不在于这一时三刻,呙君既有意邀请,小辈也不好推辞去驳了呙君的面子,不如灵尊同为前往,可好?”
武道鼓心下大异,几日不见,这公子夷同之前态度截然不同,完全不似来时忧愁急切之色,到更显是成竹于胸,言之切切。
武道鼓见正主都不着急,自己心急如焚反倒显得失了本分,不好再做推辞,故诺了晚上的宴席。言罢,呙君又寒暄了几句,最后推辞说伤势未愈,回去养伤了。
武道鼓见呙君步出大门,欲要上前拉住玄默攀谈几句,却见玄默急忙躲闪而过,扶住前面的呙君一同走了出去,全程始终低着头,没敢正眼看武道鼓一次。
到了晚上,因呙君在沂山独自为政,位同公侯,因此对武道鼓及公子夷施以厚礼,施以七献的飨礼作为待宾的礼节。然而,武道鼓作为道学修身之人,最是受不住这繁文缛节,但是念及呙君对自己礼遇有嘉,也不好坏了规矩。
行过迎宾、行裸礼(以酒灌地,表示最高敬意)、七献之礼(献酒七次)、设鼎食、礼毕乐终之后,终于迎来了礼终再宴,真正的宴会才算真正开始。
这时候,武道鼓已经有些许疲意,但念及大事未了不免强打起精神,正要上前言明此意,谁知呙君却抢着先说了起来,言语之意,不外乎念及仙人此来辛苦,从方丈山一路而来,经历海战,连日奔波,却不想自己如此不巧,偏偏不在庄内,对于耽误了武道鼓表示深切的歉意,如此这般,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武道鼓是半分也插不上嘴。终于,那呙君似是说的累了,稍作停歇,武道鼓急忙拂袖作揖,正欲说明,谁知,刚张开嘴,话音还没出来,那呙君却又对着公子夷问长问短,从公子夷海战之余身体状况,到晋平公现下病情,最后甚至都追忆了晋国呙氏祖上的深情厚谊上来了。如此这般,呙君又絮絮叨叨的谈论了很久,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武道鼓看着西天,天色已晚,如此这般,恐今夜事情难以办成。
武道鼓不知为何,自踏入这沂山山庄以来,周遭一切都透着诡异,最是诡异的就是这呙君,看似友善和蔼,却透着油滑之意。眼见的,这呙君并不愿武道鼓即刻前往朝阳谷寻找九命,似是总是拖延着什么,然而不管意欲为何,武道鼓是半分也等不得了,越是如此,武道鼓更是要赶紧前往查看,以好出应变之策。
“呙君见谅,武道鼓不明这朝阳谷详细情形,望呙君阐明!”武道鼓不管呙君谈论正酣,强行打断。
谁知这呙君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扔继续侧目同公子夷攀谈着。
武道鼓见如此这般,不觉间就施用腹酣之气,气顶中空,“请呙君言明”,声音一出,如同鼓钟鸣磬,直震的整个沂山山庄为之一颤。全府上下包括呙君在内,莫不掩上双耳,直吓的散了形状。
声闭,呙君放下胳膊,抬起头来,看了看武道鼓,又看了看西天的星宿,半天没有言语。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爬上了嘴角。
“灵尊好大的嗓门啊!真叫吓死老夫了,哈哈哈哈哈哈!”呙君仰头一笑。
“武道鼓原就是一只大鼓,声音大了是自然的。”武道鼓装着糊涂问道“只不知呙君同公子夷所聊之事会比朝阳谷这变幻莫测的地形更有意思,莫不如呙君细细与武道鼓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