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安石的不理睬，还有欧阳修懵懂的表情，富弼只好说道：“陛下！益丰年债主筹措了一千六百多万贯存在汇通司，加上赔付完后剩余的五百万贯，可是从其中拨付一部分给皇商？”

“不可！”王安石直接拒绝。

“王丞相，按正常商贷处置可否？”赵顼笑着问道。

王安石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陛下！如此可行！”

富弼也笑了，但欧阳修不淡定了，一年前朝廷穷得叮当响，皇帝送给耶律洪基的礼物都是凑出来的。

现在两位丞相谈的都是千万贯的事情，像是轻松说出个数字而已，还有那王安石，官家要用钱，你还要收利息？奇怪的是官家居然答应了。

三人看着欧阳修转动的脑袋，迷茫的眼神，崇政殿传来了哈哈大笑的声音。

……

“欧阳卿家，此番使辽一年，可有什么独特见解？”待富、王给欧阳修做完讲解后，赵顼问道。

欧阳修调整心情，正色道：“陛下！辽国国力已经江河日下，已经远远不如从前。”

三人于是都认真听着欧阳修的详细解释，三大问题，一是契丹贵族的腐化，兴宗和如今的辽主表面上都是雄主，实际治国方面形同儿戏。比如任官就是完全凭借辽主喜好，将所有制度抛至一边，原先只是贵族贪腐，现在还要加上官员贪腐；

其次就是同室操戈，内乱不断。比如之前耶律重元的叛乱，现在耶律乙辛的乱政，还有辽主为防止外戚干政，污蔑、陷害皇后萧观音。

现在还探听到辽国太子与耶律乙辛矛盾重重，很有可能会爆发一次大的冲突。

最后就是严酷的政策，导致与女真人、渤海人产生尖锐矛盾，北方不稳轻则影响辽国的财政，重则发动叛乱。

但目前辽国的军力尚存，加上一系列的遮掩，外人看来仍是强大的，但只是暂时的，早晚原形毕露。

听完欧阳修的详细描述，赵顼倒吸一口凉气，大宋和辽国也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贪腐、比如外敌等。

因此谁能率先改变，从泥潭中爬出来，谁才能笑到最后。

“好在我们已经做出改变，不然我们也得步辽国后尘。”赵顼听完悠悠地说道。

富弼赶紧劝慰：“陛下无需忧心，大宋朝堂上下齐心，一定不会到达如此境地。”

王安石亦表示，变法让朝廷走出困局是短期的目标，从辽国的情况来看，大宋需要解决的有：吏治、军力等。

但赵顼认为不够，最主要的是将目前固化的阶层形成新的淘汰机制，光靠惩治贪污腐败和道德教育是远远不够的；另外还要建立新的底层晋身通道，对现有统治或贵族团体形成激励或替换。

但这两项难度大、时间长、起效慢，又不得不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