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然大方回应这件事:“我跟那个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他出轨了,我不肯原谅,他就送了我手机讨我开心。”
“呵呵。”高宏坐在回化隆的班车上,几度哽咽,他打字提了分手,然后迅速将昨夜秀恩爱发的二人在操场拍的照片全数删尽。
苏然试着发了一句问号,结果是一个大红色的感叹号,这红色可真刺眼啊!苏然想着想着,大豆般的泪滴不断掉落,不是口口声声要娶我吗?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来不及细想,立刻打开方休的账号,呵呵,果然,他删掉了他发的作品,他删掉了让苏然唯一一次在那些黑粉面前扬眉吐气的机会,他倘若从一开始没发过还好,可是他的文案字里行间都是爱意浓浓的表现啊!
秒删秀恩爱的文案,这对苏然,本就是重大的污蔑。
既有这般下场,只怪自己何必对他非她不娶的山盟海誓如此深信不疑。
苏然把手机扔在一边,蜷缩在床下,双手抱着肩,她这次出奇的安静,遭遇如此重大的打击,她也只是静静地,没有哭喊,没有大吼大叫,她没有去洗脸,没有梳头,她任由眼泪泄洪般流淌,任由头发凌乱,她静静的,呆呆的,可是她有一种想自杀的冲动,她痛恨自己相信爱情,甘愿成为爱情的冲动,于是她神神叨叨的,不知嘴里念着什么,她只是希望自己不要真的结束生命,该死的一直都是背叛爱情的人,不是吗?
“我要活着,我得活着。”苏然喃喃自语:“想想儿子,对!快,快看照片!”
她哆哆嗦嗦爬起来,摸到手机后坐在地上翻找孩子的照片,自我安慰道:“对,我还有这么可爱的儿子,我得振作起来!我不能,我也不可以被打倒!”
苏然就那样坐了一整天,她拉黑了高宏所有的联系方式。
不知过了多久,她爬起来喝了一口水,却发现自己居然拿不稳杯子,苏然的重度躯体化障碍病症复发了……
“哈哈哈哈”苏然打开收藏夹里高宏的那段誓言,仔细看了又看,她笑得更大声了,她甚至低声去模仿着高宏的语气缓慢又坚定地念出来:“我今生非你不娶!倘若世俗不允,我便与这世俗斗到底;倘若父母不同意,我便等,一年不同意就等它一年!两年不同意就等它两年!三年不同意就等它三年!十年不同意就等它十年!倘若教门不同,便一统思想。”
念完以后她将手机狠狠甩出去骂了一句:“骗子!”
然后她将雏菊头像换掉,将手机飞行模式,倒头睡在床上,那一整天,睡醒来她就翻个身继续睡,最多上厕所。
她浑身无力,头重脚轻,多走一步都嫌累得慌。
苏然彻底清醒时,窗外的天黑麻了。
她坐起来伸了伸懒腰,想起手机不知被她扔哪儿去了,立刻趴在床边寻找,手伸下去撑着地,即使如此吃力,她也不肯下床,直到手实在撑不下去翻了个四仰八叉。
“呜呜呜……”她再也压制不住她的悲伤与绝望了。
她放声哭了一场,然后去洗脸,看着镜子里红肿的眼睛,她又开始哭:“呜呜呜呜……”
苏然的哭声时而呜咽,时而掺杂着自嘲的冷笑,她从被抛弃的那一刻,决定不再爱高宏了。
秋天接近尾声,冬天即将来临,西宁是座拥有秋天,得到秋天,最后与秋天好好告别的城市,满城的秋叶在狂风中作舞,被撕碎,被吹到地上遭人践踏,被吹到角落瑟瑟发抖,苏然弯腰捡起来一片,她将那一片完整的树叶夹在那本《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里。
树叶不该被践踏,苏然也是,所有的西北女孩子都是,她们本不该被包办婚姻束缚,她们本该如飞鸟飞向远山,如蝴蝶破茧而出的,但是她们的人生被控制,她们一旦挣脱鸟笼,便是永无止境的诋毁的污蔑,她们休想渴望纯粹又能开花结果的爱情,她们一旦被订上“二婚”、“寡妇”的标签,她们就死在西北人的闲言碎语中了。
可她们是如此鲜活,如此夺目,她们依旧在争取属于自己的自由与幸福!
苏然次日就去了操场“喂?”她一手打电话,一手拍打着篮球“小屁孩,快过来吊打我!”
苏然打球很畅快,但罗鑫明显看出她不开心:“怎么了阿姨,感觉你不对劲啊!”
“也许吧。”苏然丢起乒乓球发球过去“但那又怎样,看你接不接的到!”
罗鑫直接一个反扣,球被打飞了,乒乓球弹出去,滚啊滚,居然滚进了篮球场,苏然连忙去拣,可她头顶篮球飞过来,她顺势弯腰躲过了。
罗鑫气呼呼地冲过去质问篮球场打篮球的那几个大块“你们眼睛在哪儿啊!没看到人家女孩子走过来了,不知道让一让的啊?”
苏然心里一暖,连忙推着他回到乒乓球这一桌“好啦好啦,我反正没事,走吧走吧!”
结束后苏然留在操场,而罗鑫则接到妈妈电话回家了。
化隆上山村的高宏正在放这着羊冥想,他突然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苏然发来的那句话:“请你爱我,请别爱我。”
他的内心一颤,像是发现了什么,想起了什么!
他拨通了苏然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