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中旬,化隆县的地里的洋芋已经熟透了,高宏又忙了一阵,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带着老婆孩子常年在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大事儿是不会回家的。(这句划线,后面要考!)
化隆的秋天——尤其是接近冬天的那段时间,整个县城萧条而落寞,更别提住在上山村的高宏他们村儿了,树叶光秃秃的像是被剃了头的小姐姐,而地下泥泞的路里到处是坑坑洼洼,竖起耳朵仔细听还能听见癞蛤蟆“呱呱”。
高宏的奶奶又领着弟弟来家里了,高宏母亲心里再怎么不乐意脸上也是堆满了笑去迎接的。
“宏儿呢?”高宏奶奶问道。
高宏的母亲叫贾杏儿,她与高宏父亲是再组家庭,她与前夫生了一儿一女,都留在娘家。
“这小兔崽子从地里回来就不见踪影,也没说去哪儿,可能和他的玩伴去县城了吧!”高宏母亲贾杏儿一边给婆婆倒茶一边说:“这孩子也实在是太不懂事儿了!他居然看上了个二婚女人,非要娶回来!”
“孩子们没有远见,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奶奶忧心忡忡地看着贾杏儿。
“唉!”贾杏儿轻叹一口气就进厨房找东西去了,她走进厨房嘴里嘟囔着:“祖孙俩动不动过来,动不动过来,知道昨天窖里刚屯了点洋芋就闻风而至,一顿拿完,今天又过来蹭吃,真讨厌!”
高宏知道母亲和奶奶在找他,可是此时得他早就乘坐去往西宁的大巴车,脚底下还立着小半袋洋芋。
“我给你带来了我‘偷来’的洋芋!”高宏在到平安的时候给苏然发信息。
“什么?”苏然既震惊又开心,她连忙拨通了高宏的电话:“喂?”
高宏的手机听筒坏了而耳机又被落在家里炕上,他只能开免提,结果苏然的声音在人员如此稀少又安静地环境下显得格外刺耳:“我去!你从哪儿偷的洋芋呀?!”
满车厢的目光齐刷刷看向高宏,此时此刻高宏只想跳车。
“嘘!”高宏小声说:“我从我家里,趁着我奶奶来我家,我直接去他们家窖里偷了小半袋。”
“哦哦,哈哈,可真有你的!”苏然一边打电话,一边在衣柜里挑出自己喜欢的裙子,高宏要来了,她又怎么能不收拾好自己呢?
挂断电话后苏然着急忙慌地穿上打底裤套上裙子,又在佩戴丝巾时挑选了半天,最后还是系上了黑色的那条。
化好妆后苏然在镜子里左看右看,总觉得哪儿不满意,眼看时间慢慢逼近她兴奋地跑下去,看着高宏灰头土脸地提着小半袋子洋芋,站在车来车往的路边树下,苏然推着自行车走到跟前时已然泪目。
她甚至能想象到这个瘦弱的男孩子是怎么忍着他人异样的目光提着这么重的那一袋子洋芋踉踉跄跄来到自己身边的。
“重不重?”苏然走到跟前问高宏。
“你说呢?”高宏高高抬起手又轻轻落在苏然的头上。
“你就娇气呀!”苏然一把拎起洋芋,往自行车后座一放,回头指挥高宏:“快扶着呀,姐姐推回家!”
“嘿嘿……”
高宏望着眼前的女生,看着她一把拎起这么沉重的洋芋,想了很久,他在想:她连那么沉重的生活担子都挑起来了,这么“轻”的洋芋又怎么可能无法挑起。
他们二人一个人在前面推着自行车,另一个人扶着后座的洋芋,一前一后走在大众街,竟毫无违和感。
“你今天来西宁必须回去吗?”苏然将洋芋放在厨房灶台下的柜子里后转头问高宏。
“也可以不回去呢!”高宏嘴角的笑简直遮掩不住了。
“现在还早,带你去打篮球!”苏然拽着高宏去了她最爱的地方,可是高宏对篮球毫无兴趣,苏然打了一会儿,只好带他去塑胶跑道,苏然抬头望着天空对高宏说:“你快看呐!好多星星。”
“手给我!”高宏伸出手抬眼望着苏然。
“好!”苏然递过去,指尖触碰到彼此时仿佛全身电麻了一般,使得她心脏颤抖不已。
操场上有独自锻炼的老人,也有三三两两个学生在踢足球,还有戴着耳机的中年大叔在跑步,而他们眼中只有彼此了。
那天,他们拍了很多照片,回去后,在苏然的强烈要求下,高宏终于在网上以“方休”的名义发了作品,秀了恩爱。
次日,苏然醒来后却收到这样的质疑:
高宏发消息质问:“两年前是不是有人给你送了一部手机?”
苏然大脑宕机了,高宏的话瞬间犹如五雷轰顶,她隐约猜到高宏要做什么,但是她还是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