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水镜那边,凤行烈眼睛一眯,“你与桃春风是什么关系?”
桃知知灿然笑道:“桃花春风,一渡十里。我本名王小花,是个孤女,君上将我捡了回来,给我一个家。他说,扶摇川脚下,有桃花终年盛开,许我此生同赏。于是,我便以他的承诺为姓,引他为知己,自名‘桃知知’。”
慕云极站在她身后,一侧眉梢轻轻一挑。
撒谎这么六,谁教的?
凤行烈根本不信,“一派胡言!什么孤女王小花!老夫的女儿,自幼养在凤岐山,由老夫亲手调教,放眼三界,一向罕有敌手,岂是你随随便便能伤成那副模样的?分明是你们扶摇川有人故意加害!”
桃知知感受得到,这大殿之上,还有那十面水镜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审视她。
她一双大眼睛亮晶晶,朗声回答:“老爷爷您说对了,的确是随随便便弄伤的。你家女儿动手在先,追得我到处跑。我为自保,只还手了一下,没想到就打扁了她的鼻子。”
“你……!你没想到个鬼!”凤行烈气得吹胡子,“我家嬛儿的品行世人皆知,如何会与你先动手?”
桃知知好心道:“说到这个,您也要多规劝凤姑娘,世上的好事不可一个人全都独占。我本是好意要与她分享君上,没想到从每个月一人一半退到她七我三,她居然还不满意,甚至拿鞭子抽我。”
所有人立刻眼色乱飞:啊?还带这样的?
慕云极嘴角抽:……
凤嬛本是泪眼婆娑,此刻却被气得胸脯剧烈起伏。
她又提这个!
“你……!你居然还敢当众羞辱我!”
桃知知也挺委屈的:“我说的是事实!”
慕云极一手托着糖水罐子,一手不经意般地从桃知知腰后拂过,防止她一激动,尾巴露出来。
“凤行烈,你同一个小姑娘哪儿来这么多废话?杀凤嬛,还是杀凤燃,快选一个。”
凤行烈在水镜那边暴怒:“选什么选!老夫一个也不选!你敢动他们试试,老夫就算拼尽凤岐山之力,也与你永生永世,没完没了!”
慕云极轻飘飘将糖水罐子从右手递到左手,掌中化出大梦初醒,“试试就试试。”
他的剑锋,慢悠悠先指向凤嬛,凤嬛泪眼婆娑,凄凄楚楚,闭目等死。
可是,慕云极的剑锋,又陡然指向凤燃。
比起一个女人,凤燃才是来自岐山真正的威胁。
凤燃面上依然带笑,却笑容越来越冷,越来越危险。
他是不介意火烧扶摇川的。
跟慕云极打架,其乐无穷。
只有桃知知最害怕。
她是见过这俩人打架,慕云极打完后,最惨的还是她。
一想起琉璃窟那一天一夜,她就头皮发麻。
“等等!”
桃知知勇敢跳到两人中间。
“既然凤岐山的老爷爷不相信我可以一巴掌将凤姑娘的鼻子打扁,那就不如我与她再来一场公平较量吧?我若赢了,今日岐山冒犯之事,君上就莫怪。我若输了,凤姑娘找回了面子,便也消消气吧。”
此言一出,倒是正合了凤行烈的心意。
他现在鞭长莫及,又不能眼睁睁看着慕云极杀了自己的女儿,孙儿。
而且,他十分相信,自己的女儿绝对不会输给这个小丫头,之前受的伤,定是有人暗害!
“哼!正好也让在场所有人做个见证。王小花,倘若你输了,那伤我女儿的,定是另有其人!”
慕云极也没想到桃知知有这个胆子,居然敢替他将凤岐山这一窝乱七八糟的事给扛了。
他倒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大能耐,便道:“比试可以,不过本君有言在先,女人打架,男人不得出手。”
至于跟凤岐山今天的账,他可没答应就这么算了。
谁知这时,凤嬛又悲戚摇头,捂住胸口道:“不要……,爹,不要……,女儿的凤翎鞭已经被她毁了……”
凤行烈见女儿哭成泪人,心肝肉一起疼,“哎哟,宝贝女儿,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就用爹给你的凤翅双剑对付她!”
凤燃不禁还是瞧了手无寸铁的桃知知一眼。
凤翅双剑,是岐山至宝,凌厉无比,出鞘必定见血,否则绝不归鞘。
大屁股姑娘今天怕是要惨了。
只听铮铮两声兵器脆响,凤嬛双袖一抖,手中一对细剑已经亮了出来。
“桃姑娘,接招吧!”
她表面柔柔弱弱,悲悲戚戚,可心底却记着那日的羞辱不放,如今有了机会,定要全数讨回来!
桃知知摇头暗暗叹气。
清姨说过,但凡情关过不去的人,都必定小心眼儿得紧,得罪不得。
果然如此。
思忖间,对面一对双剑,已经舞成眼花缭乱的剑花,向她袭来。
凤嬛如周身升腾起阳明离火,如一只绚烂的火凤振着双翅袭来。
而桃知知却仿佛不知危险一般,乖乖披着轻裘,立在原地。
连慕云极闲着的另一只手,都不知不觉在袖底微微动了动。
倘若小龙真的有危险,他是不会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