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是天意呢。公主,你当自饮半杯。”
红衣少妇懒洋洋地拈起碧玉杯来,轻轻地啜了半杯葡萄酒,放下杯子,信手拈出一筹,似一只波斯猫儿似的眯着媚眼向上一瞟,说道。
“道不行,乘浮于海,自饮十分。”
“噫!今日这酒算是认准了我家么?”
坐在她上首的那位六旬老妇哈哈大笑,举起酒壶,殷勤地为她注满了碧玉杯,笑吟吟地道。
“今日这酒筵,本就是为你散心而设嘛,连上天也体察到我等的好意了。”
“呵呵,既如此,公主当再饮一杯!”
那红衣少妇倒不怯酒,拈起杯来,又是一饮而尽。
。。。
。。。
山水有相逢。
山不去就水,水便去就山。
只要有心,总会碰头的。
这时,又有一群人来了,鲜衣怒马,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伴当的壮汉们一个个粗犷威风,中间簇拥着三个少男,一个少女,胯下也是雄骏的大食马。
这双少年男女都头戴锦绣浑脱帽,身穿翻领窄袖袍,脚下蹬一双黑色鹿皮小靴,紧腰修背,风度翩翩。
只是为首的一个年轻人,乍一看颇有几分世家公子的底蕴,虽然骑在马上,但是他依旧手持一把描金扇,身姿清瘦挺拔。
一眼望去,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
中间一人,长得一张国字脸,厚厚的嘴唇,眼睛大而明亮,一看就是个实在人。
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一眼望去,他的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
中上之姿,十分耐看,
最后一人有一股子忧郁的气质,眉毛、眼睛、鼻子、嘴搭配起来更是恰到好处,帅气得无可挑剔。
少年身材修长,细腰猿臂,朗目如星,鼻如悬胆,有几分男儿的俊朗豪气。
而最后一个少女比他要矮一些,身材娇明眸皓齿,因为身着男装,反而显得更加俊俏。
前面两人正是大熊和柿子。
后面这双少年,正是李行周和卫寒霜。
他们在洛水边停下,一副也要在此观赏风景,聚会野餐的样子。
他们选择的地点好巧不巧的,正在那两处帐围子中间的位置。
李行周和卫寒霜一行人赶到洛水河边停下,下人们便开始忙碌起来,几个大汉拿了插竿开始插杆围帐。另有人从车上卸下竹席毡毯、各色器物布置起来。
李行周酒楼赚了钱,就安排大熊雇佣了几个仆人。
洛阳城里游走着一群闲汉,一些市井恶少。
有时候他们会向店家敲诈勒索些饭食,东西不多,罪行不大,叫店家心中虽然不满,却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因为这样的罪过判不了他们,一旦告官,只会给自己惹更大的麻烦。
他们是游走于违法、犯罪边缘的专家,很会拿捏其中的分寸。
有时候,他们也会做些真正触犯刑法的事情,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替人拼命,充当一个廉价的打手。
尽管他们是些人所不耻的市井无赖,但是只要接下了买卖,即便形势再不利,他们这时也绝不会胆怯逃跑。
君子重然诺,这些市井闲汉更重然诺,因为信和义,就是他们生存的全部价值。
如果他们连“信义”都失去了,他们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将连存身立足的根本都彻底消失。
李行周一行人到洛阳来,自然不是游山玩水。
他们可是带有崔铨某些不可为他人道的秘密。
自然对这些泼皮无赖感兴趣。
于是,李行周就安排大熊与这些人混熟络。
没想到,大熊仗着一身猎户家练出来的打架手段,竟然在这群泼皮中打出一片天来。
这些人都是些市井恶少,泼皮无赖,自然不是什么有大本事的人,但是能从其中脱颖而出的混混头儿,必然有其不凡之处。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大熊。
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王夫人的注意,来洛水边游玩的人很多,谁有闲心去管旁边是谁人扎下的围帐。
李行周一行人扎下的围帐在两家踏秋赏水的游人中间,他们右侧是王夫人所在,左侧帐围子,则是另外一群游人了。
这时,李行周那边布围子围起,铺好毡毯,放好坐席、靠垫、案几,打开食盒,将毕罗、胡饼等各色吃食摆上去,葡萄酒、三勒浆、乳酪等饮品业已放好。
他们所用的酒器非金即银。
唐人喜欢繁华,穿衣不惧大红大紫,器皿也不厌金银财宝,生怕提到一个“金”字便沾染了俗气的假清高,在唐人这里是完全没有市场的。
饰有胡人形象的八棱金杯,刻有曲折繁厚的几何纹样的银盘,往几案上一放,金光银色交相辉映,显得富丽堂皇。
李行周看着忙碌的卫寒霜、柿子和大熊,顿时感觉百无聊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