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白骨的主人的,并不是曹都尉!
“哦?”
在陆愁奋力喊出许久后,一声轻疑自聚将台上传来。
身后刽子手的脚步微微一顿,陆愁重重呼出一口长气。
这死到临头的一线生机,总算是被他找到了。
陆愁跪直了身体,语气焦急的说道:“禀大人,卑职曾习得一门相骨术,可以根据人的骨相推断出他的皮相。
这具白骨双眼深凹不成型,颧骨低平,额骨宽,下颌体窄,明显就不是曹都尉!“
他这番话说得振振有词,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前世他本就是业内数一数二的模拟人像重建师,专为考古出来的人骨做面部模型,加上他传承书香世家,一手绘工画出的人像栩栩如生,为此也惹得许多妙龄少女投怀送抱。
可惜啊,如今这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你说这具白骨不是曹都尉,有何凭证?”
赫连都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而陆愁的背脊都已湿透。
他明白,只要他一句话说得不对,那必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都尉大人,卑职并无任何实证,但卑职于作画方面略有心得,若大人能给卑职准备纸笔,卑职可把此人生前画像画出!“
可赫连都尉的声音,却让他心中一凉。
“仅凭一副画像,本都尉如何知道你是否弄虚作假?”
的确,他没有办法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可若非如此,他实在没有办法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啊。
恰在此时,一旁的鸟首人突然开口:
“无妨,让他画。我很想知道这天下,是否真的有人能根据一副白骨画出活人的相貌,况且有我在,他撒不了谎。”
鸟首人的一番话,顿时让陆愁又惊又喜。
赫连都尉也是微笑首肯,“有神官大人在此,自是无人能作伪,倒是本都尉多虑了。”
文房四宝很快就备齐,陆愁身为嫌犯,舒纸研磨的事情自然是他自己动手。
他取出一支狼毫,在粗糙的宣纸上勾线打墨,熟练的手法好似在印证他确实善于作画。
只见他手法轻灵如飞,似抹似缀,笔尖微微一凝,那眉眼口鼻已然勾勒而成。
一气呵成的动作仿佛他手中的不是毛笔,而是舞动的音符。
“幻印术!”
鸟首人看到陆愁的画技,眼神忽的一亮,不由失声叫道。
“神官大人,何为幻印术?”赫连都尉见状,不由开口问道。
鸟首人紧盯陆愁手中的画笔,略微惊疑道:“幻印术乃是一种高深的画技,我太衍司内诸多衍印师,能掌握这一画技的也屈指可数。”
“这么说,此人倒是个绘画天才?”
“应是如此,只不过此人的幻印术与我了解的似有不同……”
陆愁此时心无旁骛,他提笔起伏间,笔触轻盈而精准,仿佛有一种魔法在指尖舞动,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逐渐浮现出来。
赫连都尉看的暗自称奇,他见过衙门一些画师画的肖像,多是模棱两可,粗糙无比,没有一个能像陆愁这样,将一个人的模样,画的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这是……灵纹绘术!”
鸟首人再次惊呼出声,而这次明显更加震惊,竟直接和赫连都尉解释起来。
“若说幻印术高深莫测,但太衍司尚有人研习成功,可灵纹绘术早已失传多年,便是当年天纵之资的玉章太子也不曾掌握,此人又是从哪习得?”
赫连都尉听闻,也是十分惊诧,这南区的小小守备营旗官,难道真这么厉害?
“竟然是他!”
鸟首人看着画像上的人物,略微平复下心情道。
“神官大人认识画中之人?”赫连都尉开口问道。
鸟首人没有第一时间作答,而是朝陆愁深深的看了一眼,这才回道:
“这画中人乃是我太衍司惊蛰堂一青衣执事,相貌从未与外人得知。”
“原来如此。”赫连都尉轻叹一声,“太衍司门下行走,皆以面具遮面,他能准确的画出样貌,想来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