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夺得那具仙蜕,那始作俑者怎么也不该是等闲之辈。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被他成功种下蛊吗?
“就此作罢吧。”
碧绿光柱中传出一名女子的声音,声音中满是幽怨与无奈。
“哦?你终于肯出现了。”
“你想要什么?”
“啧啧啧,狐帝大人,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蚍蜉望月不能给你。”
“为何不能给我?”
“它是维系这一方洞天之基,它若离开了,这整方天地都会崩溃,整个覆云宫内的所有生灵都会死。”
“哈哈哈哈,莫要笑死我,狐帝大人竟然在担心那些贱民的性命么?少给我扯这些!给老子滚出来说话!”
随着洛三知语调的提高,光柱里扑出一只妖狐,她耸拉着十条尾巴,一口浓血从她的口中喷薄而出!
“哦?这倒真是奇了,你竟然没有化解‘它’分毫,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到底把那些力量用到了哪里?”
那只妖狐已经疲惫乏力到没有办法凝聚出人形,她依旧说着一样的话:“你不能把它带出去。它已经与这方世界融合,带走了它,这方世界就会崩溃。”
洛三知邪魅一笑,停止了吸收,走到那妖狐的面前,面中满是戏谑。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不能带走它与我想要它可没有冲突。这方洞天自然是极好的,我又怎能忍心毁掉它呢?”
狐妖依旧伏着头,全然没有半分为一洲之主的模样。
洛三知不再说话,他蹲下,眸光完全覆入那妖狐的双眼之中。
此刻,她没有选择。
她慢慢起身,道:“我可以将‘它’给你,但我要你保证,你不可进入这光柱内的空间。只要这枚仙蜕还在枯井内,光柱空间便不会消失,仙蜕我可以给你,这座洞天亦然。我只要……我的……那一亩三分地……”
“你是不是忘了,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我是没有,在你父亲种下‘它’的瞬间我就已经没有资格和你们谈条件了。但,此刻仙蜕的主人是我,我可以选择玉石俱焚,到头来,你什么都得不到!”
“好,那就如此。我要仙蜕与这座洞天,你要的你那破地。”
“好。”狐妖眸子里彻底失去了光彩,她颤颤着起身,一块碧绿色的玉石从她的口中飞出,与此同时“蚍蜉望月”之上有关狐妖的灵魂印记以及魂血全部祛除。
洛三知的身前浮出一个巨大的血色光盘,蚍蜉望月石被光盘吸入,他咬破指间,几滴魂血融入其中,再投入一丝灵觉。
新的灵魂印记已成!
他笑着,将那蚍蜉望月又还给了妖狐,道:“替我看好了。”
他不禁感慨:“世人皆道蚍蜉渺小,最先勘破一切却是他,就连它原本不堪入眼的脆弱身体也被人们拼死抢之。”
“也许正是因为他足够渺小,才能勘破大道之下无人可见的法则。这也算是一种轮回,上天对待万物都是公平的……让我夺得了这份机缘造化,却无福享用……”狐妖道。
洛三知正准备拉上中行无渡离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中途折返。
“妖狐,比之你,其他几位中蛊者如今状态如何?”
妖狐几乎是瞬间回答:“几近无碍。毕竟那个施蛊者已经死了,留着他的血催动蛊的人修为还尚且羸弱。”
洛三知若有所思:“按时间来算,原本你也该除去此蛊了吧?你这光柱里到底还藏了些什么?”
“如今它认主,你若想看,意念微动,自然就可以看。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在下不是失信之人,不会进入其中,打搅几位的。”
洛三知拉上中行无渡离开了此地。
空余那妖狐一人原地错愕。
一个声音响起:“你还好吗?”
“从未如此好过。日日等着他来索我性命……如今得到这么一个结果,也算‘美满’。”
“若不是为了‘长生’……你又何苦……”
“本来是不必退让到这般地步的,可是你从来不会认真听我说话。我说过了,那些凡人的冤魂是无用的,他们并不能重铸‘长生’的命脉。除去那些东西,花了我好一番气力,这几百年来所倾注的心血也付之东流。不过好在我们的长生终于踏上了‘长生’之路。他的未来,绝对不会亚于方才的那位澹洲少主。”
“你是说方才那人是澹洲少主?”
“从气息上来看,的确是他的孩子。那个孤身一人闯妖魔七洲,誓要让所有妖帝生不如死之人的孩子。一线凝丹敢来此处见我,胆识实在过人……还有他身旁那位……金色丹环……至少已经有千年没有出现过了吧……在他面前那些帝极冤魂简直就是瓦鸡土狗。有那人相助,那位少主怕是离登基不远了。”
“可澹洲目前的局势……”
“有他那一身血在……任你动荡如何……”
碧绿光柱内出现了一个瘦削的身影。
“娘。这些年辛苦你了。”
一行苦涩的泪水悄然滑落。
“暮天大会在即,第三件暮天之器即将降世。长生,你出去看看吧。”
今夜的月色格外的凉,冰透的月光透过枯井,透过那堵无形的墙,再穿过另一口枯井,降落在那妖狐的眉间。
她的气息已几近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