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迁闻言就是淡然一笑,今日他在梦中的仙人感应如此真实,又有昨晚的春雷佐证,他十分相信他元神成仙了!
至于父亲为何不召唤更近的金玲儿,刘迁心中也十分理解,金玲儿娘家尊贵,可不能随意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金玲若是拒绝丫鬟的提议,那此事也就罢了,金玲儿若是考虑清楚了,自会前来请求“同院而居”之事。
吃过晚膳之后,刘迁就捧了记录着《枕中鸿宝苑秘书》的竹简,在牛油灯盏下继续读了起来。
“……夫王德之人,素逝而耻通于事,立之本原而知通于神。”
读完这一段,刘迁忽然心头一震……立足于本性而智慧则能与神明相通?
“难道说,是我智慧不足,这才只有仙人感应,而不能驾驭我的元神之相?”
刘迁的元神忽然归来,又一举达到“元神之相”层次,他当然想着找到使用“元神之相”的方法。
然而琢磨了一会之后,他仍是不得要诀,只能回去休息了起来,或许此事不能着急。
至于元神成仙的事实,等明天雷师回来,他自然能证明自己的仙人身份。
恍恍惚惚一夜去,勤勤恳恳又一天,刘迁为了获得启示,读了许多人与鬼怪、神明和仙人的奇闻轶事,却是收获不多。
到了傍晚,郎中雷被终于从阜陵县赶回,刘公干设宴款待,刘迁为了验证自己的仙人身份前来作陪,还有十几个门客坐落其中。
当雷被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赴宴后,许多人就和他打起了招呼,待他走到首席之下时,不由行了一礼道:“主君,属下应召而回,敢问主君有何重要之事吩咐?”
刘公干看着这个身高八尺许的精壮汉子,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雷公且先落座,待宴尽之后再与你商谈它事。”
雷被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坐在了右边第一位,接着他就说了些这次的见闻,酒过三巡,郎中雷被却是说起了一件案子。
“昨晚阜陵县发生了一场当街拦路抢劫杀人案,今日凌晨我协同县尉调查此事,最终剿灭强贼十五人、抓六人,其中气血如潮者三人,气血如虹者一人。
可惜黑暗之中刀剑无眼,贼盗又有地利之便,以至于县尉嫡次子等三人战死……”
此言一出,满堂皆是一阵叹息。
刘公干更是道:“县尉嫡次子等三人为阜陵县剿杀贼盗而战死,实乃以死报国,除抚恤之外,还应给予嘉奖……郎中亦是功劳不小,诸位与吾一同敬雷公一杯!”
刘迁自然也是举杯起身相敬,各自落座之后,人们就顺着这件事情,开始讨论起巫妖、鬼怪以及神仙之事。
刘公干本想着宴会后再问刘迁之事,但见眼前气氛如此,便清了清嗓子道:
“吾儿说他昨日卯时似曾梦中通神,闻郎中及弟子一桌同食,有野豕肉二斤、烧饼一斤及酒一壶,不知昨日可有此事?”
梦中通神?
雷被还未回话,其他门客就有人惊呼了起来。
“昔者郑穆公,当昼日中处乎庙,有神入门而左,鸟身,素服三绝,面状方正。
郑穆公曰:‘敢问神名?’
曰:‘予为句芒’。
未曾想少君竟然也能白日见神!”
“《高唐赋》曾言:先王曾昼梦与女神相会……‘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
后宋玉向襄王谏言:君王与神女相会可启发蒙昧,得治国之道,通畅九窍,延年益寿。莫非少君也有如此际遇?”
“……”
众门客口中皆是赞叹,唯独雷被却面露难色,深吸一口气之后,才缓缓摇头道:“主君,莫说昨日,就是前日雷也未曾吃过这些东西。”
此言一落,刚才还满口赞叹的门客面色就略有些僵硬,然而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少君刘迁面上却仍带着笑意。
“或许那些吃食是其他人点的,所以雷师这才没有印象,我还在梦中听闻雷师与弟子谈论……不知是否有一位师兄刚修炼出了气血,然后向雷师讨教‘房中秘术’?”
此言一出,门客们就都是一笑,刚才还面色僵硬的那些人更是调侃道:“雷公才能出众,乃是公认的寿春第一剑客,未曾想也有如此雅好。”
“未曾想雷公竟然是我之‘道友’,之后若是有时间,我们一定要好好交流交流!”
然而雷被却是目光凌冽的扫了这几位门客一眼,长身而起后,却是先看向了首席的刘公干,抱拳垂首道:“主君,这次您急诏雷归寿春,可是因为少君这梦中之事?”
刘公干见雷被面无表情,心中就是咯噔一声,但还是如实道:“郎中所料不差,此番相诏便是因为此事。”
顿时,雷被低垂的眼眸猛然缩至一点,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挺胸抬头的同时,整个人的气质都散发出了一股凌厉之气。
“主君既然相召,雷自是知无不言,昨日雷并未有什么弟子突破气血修为,所谓的‘房中秘术’更是无稽之谈!”
说着,雷被垂眸看了面色愕然的刘迁一眼,然后逐渐出现了一股怒色。
“梦中之事不过是浮想联翩,少君莫要以此来烦扰主君、消遣雷某,有这些时间做梦,还不如用来修身、炼命、养性!”
此言一落,整个宴席上针落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少君刘迁身上,就算有人心中幸灾乐祸,也表现出了一副关心神色。
刘迁本来还思绪如麻,但当感受到所有人的注视之后,却反而清醒了许多。
雷被否定了他的所有话之后,他甚至也产生了一丝动摇,不过他还有证明自己的机会,那就是他那住在城南的妻子金玲儿。
然而就在刘迁组织好语言起身准备开口时,首席的刘公干猜到了什么似的,便直接叹道:“此番让郎中白跑一趟,实属吾之过错,还望郎中不计前嫌,继续教导吾儿身功。”
雷被这才面色一松,然后垂首行礼道:“主君放心,我一定用心教导少君的身功,只要少君修身不坠、不近女色、不做白日大梦,那么少君离修炼至气血修为也就不远了!”
当父亲刘公干为他致歉时,刘迁满脸惊愕,随着雷被的话音落下,刘迁已经从惊愕变成了羞怒。
……白日大梦,好一个白日大梦!
刘迁虽然不知道雷被为何如此坚决的否定此事,但他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