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儿死了。”
屠子让给青葵开门的时候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呆愣愣地听着青葵有些害怕地说完这句话,一时间没有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惊讶的表情才在他的脸上慢慢地展开,“你说啥?”
“马六儿死了!”
青葵有些激动地又重复了一遍。
“为啥啊?”屠子让感觉莫名其妙,也问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问道,“怎么回事?你具体说说。”
他将青葵让进屋里,听完了青葵夹杂着一些胡言乱语的描述。
马六儿的尸体是昨天夜里发现的,今天早上县衙的捕快通知了主宅的屠子温,青葵早上去主宅的时候被告知了此事。尸体发现处是在离别院不远的废巷,被发现时已经死了多时,尸体颇为凄惨,青葵并不了解具体情形。捕快们也并未与屠子温详述。
屠子温将此事压了下来,没告知屠老夫人,但让青葵过来告知屠子让,这几日先回主宅住着,以免出些差池。至于别院的下人们,则更不知详情。屠子让当然不会不领长兄的情,思量一会儿,便叫青葵收拾车马往主宅去了。
他也想着是否要将下人们都带到主宅,可思量半晌,终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主宅也住不下这许多人,便只得叹息一声,期盼着那凶手只是在街上行凶,并不会强闯人家。
屠子让到主宅,第一时间自然还是去给母亲请安,只说自己昨日睡眠不好,醒来便思念母亲,于是快快赶过来了。屠老夫人听了喜不自胜,脸上差些笑出花来,让屠子让去自己屋内先小睡半日,并叫人赶紧去收拾一间屋子,晚上给小公子住着。
屠子让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来,又向母亲请了安。屠老夫人笑骂他几句懒散之语,便到了午饭时候。屠子温也从前院回来用饭,屠子良和屠子恭都没在家,午饭便只有他们三人。
屠老夫人略问了几句今天都有谁来,屠子温一一答了,没说马六儿死了的事情。屠子让也识趣地只字不提。屠老夫人复述了屠子让今早所说思念母亲云云的话,那时候屠子让精神不佳没觉得如何,此时听来实在是有些羞人,十六岁的屠子让说这些话或许正常,但他毕竟前世已经三十余岁了。
屠子温听完面露惊讶,不知是惊讶屠子让演技惊人,还是惊讶屠子让竟然如此“直抒胸臆”。
“幼康毕竟还小,偶有此语也属正常。”屠子温笑着说道,看向屠子让的目光却颇有赞赏的意味。
屠老夫人点点头,说道:“按理来说,十六岁也不小了。不过他终年养病,确实有些不谙世事。今天碰巧子恭不在家,若是在家,可带幼康去粮铺走一趟。”
“既然如此,不如让幼康随我去前院待客罢。”屠子温说道,“也不必多说什么,便坐在外客厅中见见人便是了,如此年纪,也该认识些与咱家来往的人。”
“你说得有理。”屠老夫人表示赞同,又问屠子让,“你愿去吗?”
“愿意。”虽然幼子不需要参与家事,他也确实毫无兴趣,但他左右,于是便应了下来。
吃完午饭,稍事休息,前院的门房通报说西城的秦家长子过来了,正在客厅等待,屠子温便带着屠子让一起去了。
秦家长子与屠子温寒暄了几句,又说道:“这就是幼康小弟罢?时常听说小弟身体欠佳,如今看来倒是街谈巷语,不足为信了。”
“舍弟前几日确实还在卧床休息,这几天承蒙少司命上神显灵,便好起来了。”屠子温笑道,又对屠子让说道,“这位是秦孝廉家的大公子,名怀德,字如玉的便是了。”
“见过秦大哥。”屠子让朝秦怀德拱了拱手。
秦怀德也回了一礼,屠子温便让两人入座,屠子让按照屠子温的吩咐在角落坐下了,一边喝茶一边听两人说话。
“幼康小弟可知道那件事吗?”秦怀德见屠子让并未离开,便小声地问了一句。
“哪件事?”屠子温并没有直接接话,但屠子让想了想已然明白秦怀德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