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前进，我们要开枪了！”紧张的公府士兵们纷纷举起枪，一个少卫长厉声呼叫。

文森先生的手下们也亮出各种武器，甚至拳头，不甘示弱地大声叫喊。文森先生抬手示意稍安勿躁。

李瑶没有选择继续挑衅，而是停下脚步。“请通报史密斯团长，转告布雷将军，就说老朋友李瑶有话要讲！”

那军官将信将疑，退过大桥而去。过了片刻，他快步返回，身边跟着一个身背通讯器的士兵。军官用力招手道：“这是布雷将军，请李老爷过来说话！”

李瑶上去接过通话筒。帕德里克轻松愉快的声音从通讯器内传出：“老弟，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瑶笑道：“李某向来不习安分，爱游山玩水，正好有个观光团，随队进来瞧瞧。未曾事先知会，还请将军大人见谅。”

“你不应轻弃尊贵之身，擅蹈无底深渊，实是得不偿失。我劝你尽快返回康城，否则后悔无及。”

“我虽非什么尊贵之身，不过深感将军教诲，”李瑶将话题一转，“将军大人，闲话来日再续，李某现有一事相求。”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过了片刻，声音才传过来：“如果你的诉求跟那文森一样，恐怕兄弟难以从命。”

李瑶回望不远处的文森先生一眼，对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黑夜将至，听说待在外面很危险，能否让李某死个明白？”

“李兄，你即便果真荣登天国，与我布雷也没有干系，”帕德里克的语气明显不快，接着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公主殿下现已亲至康城，我刚从她那儿回来。她对阁下的挂念情真意切，我只有羡慕的份。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李瑶闻言动容，“劳公主殿下垂念，李某十分惶恐。请转告她，李某还要在阿顶罗再练练，一时半会儿，圣母她老人家不会惦记。”

“公主殿下要求我保证你的安全。你，叫我如何是好？”帕德里克的笑声伴随着通讯器的杂音，听起来干涩而苍老，“你要好好考虑一下，希望之心到底放在哪里。”

李瑶再次瞥看一脸漠然的文森先生，“将军大人，今晚我们是待在外面跟变异人拼命，还是还有其它选择？”

“下关里镇是我军事禁区，闲人不可入内，”帕德里克的语气很坚决，“至于你的进退，我明日面见郡首大人，再拜会公主殿下，相信一切都将按她的旨意行事。”

一行人返回营地，在帐篷中重新落座。李瑶苦笑说：“让您失望了，我们的关系没有想象的那么和谐。”

“布雷将军好像很希望看到您的尸体，而不是一个活人，”文森先生一边喝茶，一边从容开了口，“听闻多娜公主才德双馨，美貌亦是天下无双，乃是老国王最挚爱的宝贝女儿，将是下一任圣女的不二人选。她身份娇贵，怎会轻涉险境？”

李瑶道：“公主殿下纯心仁厚，忧天下之忧。这等胸襟，非凡俗可以理会。”

文森先生示意喝茶，“李先生，如能熬过今晚，不知可有渡河良策？”

李瑶急促而沉重地放下茶杯，“下游莱席里镇另有桥梁，不过恐怕也有重兵把守。我查看了地图，上游大概二十里便是源头，或可绕行过去。”

“上游源头隐扎山林地带，崎岖难行。车辆难进不说，即便轻装，恐怕也要耽误时日。”

“如此说来，只剩下造筏渡河一条路了？”

“如用此法，需舍弃车辆、马匹以及大件物资，轻装径进，或可施行。不过，我听说河中有水怪出没，船只不能抵挡，木筏恐怕更难幸免。”

李瑶站了起来，“我等互为犄角，熬过今晚再议。”

“今晚或有一场恶战。您手下这些人，”文森先生跳下椅子，指了指艾文，“包括五先生在内，都是能人异士，将极有用处。”

在天色完全变黑前，李瑶的小队在河边一处稍陡的坡岸上扎营，离文森先生的营地仅百来丈远。天际隐去最后一道血色霞光，天色化如黑幕，明月晶透，繁星满布。微风从森林方向吹拂过来，带着沉重但温暖的气息，稍稍抵消人们心头的寒意。文森先生营地中更多的帐篷搭建起来，多处焰火熊熊点燃，一个大概有五六十人的队伍依旧在有条不紊地修筑工事、布置陷阱，几乎没有闲人留在外面。

艾文正举着望远镜到处观察，河道对岸传来一阵悠长、低沉的奇异号角声。不一会儿，对岸忽然枪声大作，喊声四起。在枪声的催发下，原本黑色的小镇深处出现多处火光。文森先生的营地未受惊扰，只有少数几个人来到河岸瞭望，手里举着望远镜，其中包括重剑男。

两个人从山坡上走下了来。这两人一高一矮，身插刀剑，步调和缓而有力。艾文以为这是文森先生营地里派出来的巡警哨兵。他迎上数步，喝问：“来的是什么人？”

来人并不相应，而是手按兵器，稍稍散开。

“有敌人！”艾文提醒下面的同伴，抽刃在手，主动扑向稍近的矮个子。

矮个子头戴阔边破斗笠，快速而老练地拔出腰间长刀，刀刃下压，急步迎靠上来。艾文打算一击撂倒此人，出手便使上全力。不想，这矮个子并非庸手，出刀速度极快，手中长刀亦是利器。两人合战一处，两刃相交，叮当作响。转眼间，已交锋数次，不相上下。高个子头裹深色兜帽，使用的是一口宽厚大剑，比诺尔卡的阔剑要长上不少。他瞥见高个子从一侧冲刺过来，稍稍分神，胳膊猛地生疼，已被长刀划开一道口子。艾文挺刃猛刺数下，逼迫矮个子后退两步。高个子已到近前，挥剑斜削，看来打算将他劈成上下两半。艾文举刃相格，只听得“铛”的一声，手臂震麻，枪刃差点脱手。高个子手中大剑亦非凡品，其力道更是极重。艾文受此冲击，脚下趔趄，心知不好，连忙就势翻滚，险险躲过高个子顺势的下沉砍击。

“哎呀，让我一个！”诺尔卡第一个上来帮忙，“我要大的！”说着，提剑迎击高个子，凶猛地连攻数剑，将高个子逼退，其头上兜帽滑落了下来。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停下攻击，惊怪说：“这，你，你不是那个，谁么？”

“他是不是汤尼？”李伽林也赶了上来，“没错，就是他！”

“哪个汤尼？”诺尔卡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