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他出身自阳翟郭氏大族,这郭氏传世多年,是颍川郡的名门世家,家中曾经出过多位三公九卿和侯爵,家传《小杜律》。郭嘉是这郭氏的一个分支。
郭嘉这一支如今人丁稀薄,只有父母和他三人加一个老仆,家中有一百多亩良田给佃户租种。日子过得比较清贫,而他父亲的身体并不好,经常卧床。跟郭氏大宗那边的联系也若有若无,只是在郭嘉年幼时去那边进过学,但也并没有完全传授《小杜律》。
这些都是张安之前打探到的消息。之后张安就安排人去送礼拜访递交了书信,这些年来多有往来。
如今郭嘉等人住在钧阳里,张安先让众人安顿下来,然后带着张达俩人携带礼物前去拜访。
沿着一条小路来到近前,看到房屋坐落在田亩高处,屋子前栽着桃、竹,周围种着桑麻,青红黄翠好一片田园风光。
张安见此暗暗点头,这里风景秀丽,偏僻清净,如今的郭嘉13岁,为人低调正在此隐居。
在屋外恭敬敲门投了名刺后,不久郭嘉迎了出来。只见他虽然稚气未退但相貌英俊,气质超群,让人心生好感。他头戴纶巾,身穿蓝色直裾丝袍,腰束革带,内穿棉服,下身穿着长裤。
郭嘉声音清亮,举止优雅的对张安俩人见礼。然后把他们引入屋中拜见父母,礼毕后他引着俩人来到屋外桃树下,这里有些木凳石桌。
“张君,家中狭小不便待客,还请见谅。”郭嘉歉意的说道,然后和老仆一同收拾桌案摆放下果蔬和酒水。
张安感叹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郭君,比之那些豪门大宅,歌舞佳肴。还是这里更合我心意。”
听闻此言,郭嘉如饮美酒。他反复品味着那句“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赞叹道:“好诗,张君大才。”
“郭君谬赞了,这是我的老师所言。我觉得用在这里很合适就说了出来。”
郭嘉奇道:“不知道张君你的老师是谁哪位大贤,他日定当拜见请教。”
“说来惭愧,鄙人粗贱。在幼时得遇老师,幸得垂怜教我知识开我心智。但老师闲云野鹤行踪飘忽,我此生也只见过三回,如今连他的名字我都还不知道。”
郭嘉闻言更是诧异,问道:“竟然有此奇事,愿闻其详。”
张安当下就把6岁那时遇到了异人,学得造纸术的事情告知了郭嘉。郭嘉听后连连感叹,看着张安多了些审视和好奇。
“张君,你自幼得此奇遇他日必将腾跃九霄矣。”
张安闻言郑重道:“郭君,安虽名微位贱,但心中确有所愿!”
“不知张君有什么志愿?”
“我生来就是佃户,性命朝不保夕,深知黔首庶民之苦。我愿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老有所养,幼有所教。”
郭嘉听后沉默了会说道:“不想张君精通孟子。”
“圣贤的微言大义让人受益终身。不过老师曾教导我,尽信书不如无书。不管是哪位圣贤都不是完美正确的,时事变迁我们要学习那些对的道理,摒弃那些错误的。”
郭嘉问道:“依张君之见,如今哪些是对哪些是错?”
“孟子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对。荀子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载舟,则能覆舟’是对。”
“那错误呢?”
“跟上面这两句话相反就是错误的。”
郭嘉忽然狡黠一笑问道:“张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孔子对谁说的啊?”
张安闻言一愣,然后坦言道:“安自知天资愚钝,而学海无涯难以穷尽。向来只观大略不求甚解。”他心中暗叹这郭嘉真是天资超绝,他从小就接受了完善的教育,又经历了人间的疾苦,历经打磨虽然年幼但已经如一块宝玉,玲珑而透彻。张安有种十分确定的感觉,他说的话和心中所想郭嘉都了如指掌。
“张君,志存高远心系庶黎,自然不比那些那些腐儒。是小弟唐突了。”郭嘉歉然道。然后问道:“张君,不知道你的志向准备怎么实现?”
张安一阵沉默,他在戏志才明确同意要和他一起共事时也没有说出南下的战略规划,在此时自然也不能说的。更何况郭嘉不是单纯的寒门,他背后站着的是郭氏。
“我听说如今的国家认宦官为父母,买卖官爵荒淫无度,朝政的大权都在亲信的宦官手上,他们肆意妄为,专权弄事。这几年大旱蝗灾不止,官府却不管不问,强迫庶民照旧缴税,地方上已经民声鼎沸。”他边说边注意郭嘉的反应,他刻意省略了世家豪强的作为,只说皇帝和宦官与百姓。
“前几年太平道突然多了一术为‘印刷术’他们用此术把太平经等书籍广为传播,这些年太平道的信众遍布天下,声势越来越大了。”郭嘉忽然靠近张安低声问道:“张君,这印刷术也是你老师教的吧?”
张安被这突然的询问一惊,当下反问道:“此事从何说起?”
郭嘉笑而不语,只是定定的看着张安。
张安道:“郭君,这太平道用符水邪说蛊惑黔首,如今势力遍布天下其志不小,希望你今后要小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