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离去的身影,热泪一股股涌出,模糊了双眼,拿巾帕擦了一下,一抬头,寻不见了。霎时间,燕恪的心像被谁挖了去,心窝里空落落的。
槿容擦拭着妹妹的眼泪,问道:“燕恪,你确定是他?会不会认错人?”
燕恪接过巾帕,盖在眼睛上,摇着头回到:“不会的,我不会认错。”她没法向姐姐解释,他像从她的梦里走出来的一样,在她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身影就是这个样子!
槿容不明白燕恪如此笃定的缘由,但见燕恪伤心如斯,她想她或许真的没有认错。
“你那时不足八岁,现在都十八了,变化太大,他认不出也在情理之中。”
“可我却把他记得那么清楚,他那时也只是少年……”燕恪心碎的捂着脸,呜呜啜泣,消瘦的肩头颤抖着。
槿容轻拍着妹妹的后背,帮她想着办法。
“他不是北狄王也会是他的亲信,我一会儿去容妃那儿问问。”平时她跟容妃并没有走动,突然上门甚是突兀,但为了燕恪,她也不顾别的了。
听槿容如此说,燕恪努力控制住眼泪,抬起头,红着婆娑泪眼说:“姐姐,我同你一道去,不管他是谁,我求皇上把我废为宫人或庶人,随姐姐去北狄。”
这么多年,槿容头一次见燕恪这么果决,可她该怎么告诉她事情哪里能这么简单呢!但,先去容妃宫里看看情况再说吧。
姐妹二人攥紧对方的手,快步走下台阶。
“槿容,真是让你走了狗屎运了。”
一道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尖锐刻薄的声音从她们背后传来。
槿容压了压怒火,并不愿看来人一眼,也不想为她停步。但来人却打定主意一定要将胸中恶气出一出,追在她们身后‘理论’。
“你不知廉耻,把皇家的脸都丢尽了。”
槿容驻足,银牙暗咬,但待她回头看向来人时,却明艳地笑着,她最是知道如何刺激曦兰。“曦兰妹妹,姐姐又得了什么是你得不到的,令你这般气急败坏呀?”
“不要脸,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曦兰气极,不由上前几步,被身后的侍从拉住。
槿容在后宫里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嘴巴像刀子,得理不饶人。该她得的一点也别想克扣,那些会欺负主子的奴才见了她都躲得远远的。偏偏她又坐得端,行得正,让人寻不着纰漏。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曦兰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可就是她,偏偏总是她,老主动招惹槿容。
“看你呲牙咧嘴,猴子似的,自然好笑啊。”
“你……”曦兰哪里受得了这个,冲上前要去打人,又被身旁的侍女拉住,啪啪,她连打耳光带脚踹,把拦住她的侍女胡打一通,“下流胚子,我看谁再敢拦我。”
呼啦啦,她的侍女跪成一团。
“起来,王八羔子们,起来去给我打槿容这个贱人,打死了算我的。”
侍女们哪里敢!
曦兰气得拔下头上的钗环往侍女身上脸上攮,“没用的东西,废物,狗娘养的贱货……”
侍女们怕疼,却也不敢躲,大叫也不敢,只捂着被扎的地方吞声垂泪。
槿容轻蔑地看着曦兰。
燕恪不忍看,拉拉槿容的手说:“姐姐,咱们走吧。”
“槿容,你个小贱人,别走。”
见槿容要走,曦兰紧紧攥着金钗冲上前,槿容和燕恪的侍女本就是裕妃派来监视她们的,哪里敢拦正主的宝贝女儿。只有燕恪护在槿容身前。
眼见金钗落下,槿容当空抓住曦兰手腕,紧紧握住。她力气比身娇肉贵的曦兰大,现下她用力握住,曦兰便有些受不住了,她把疼痛换成了叫骂。
“你个贱种,还没有嫁人就在路上会夫婿,跟你死去的娘一样……啊……”辱骂槿容母亲的话尚未出口,便被槿容狠狠一耳光甩在脸上。
曦兰先是被打蒙了,定醒了片刻反应过来,“好,你敢打我。你看我不告诉我母妃去……你们都是死人吗?看着我被欺负还杵在那儿。”曦兰对身后的侍女叫骂。
曦兰的侍女战战兢兢上前,包括燕恪身旁的一两个侍女也蠢蠢欲动。
“你们是些什么东西,公主们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个插手?一群只会仗势欺人的东西,今日敢碰我们衣角一下,就是以下犯上,咱新账老账一起清算!”槿容呵斥住侍女,扭头警告曦兰:“你嘴巴再不干不净我还有一耳光候着!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任由你们欺负的槿容吗?别说是你,就是你母亲——不可一世的裕妃娘娘,如今想欺辱我也得掂量掂量。”诏书已下,她现在如果有个好歹,不是轻易能交代的。反正在这宫里也没几天待了,闹到哪儿她都不怕,更恨不得闹得越大越好。
槿容冷笑。得了权势真是不一样,怪不得古今那么多人为了它争得你死我活!
“好,有本事你等着……”
见曦兰又要回去找裕妃撑腰,燕恪忙上前劝阻。她们母女本来就视槿容为眼中钉,处处找她的麻烦,无依无靠的槿容已经吃过她们很多次暗亏了。
“曦兰妹妹,你有气撒在我身上吧,槿容姐姐脾气急,一时与你发生龃龉……”
“燕恪!回来!”
“好,你说的。”曦兰不敢与槿容硬碰硬,但是燕恪她是欺负惯了的。在槿容来不及制止前用尽全力啪地一耳光打在燕恪白皙的面庞上。
槿容怒不可遏,几步冲上前,高高扬起右手。曦兰脸色煞白,双手护着脸,担心盛怒的槿容再给她一耳光。但这一耳光被燕恪拦下。在槿容转头让燕恪放手时,曦兰抓住时机,在槿容脸上挠了一下就跑。槿容只觉几道火辣,拿手背一抹,有血渍。
桥的另一端
望着相互查看对方面容,彼此安慰的身影,隐身在树后的男子勾唇笑了笑。
真是巧啊,她就是槿容!够漂亮,也够辣,和他的口味,驯服她的过程一定不无聊!男子又看了槿容一眼,转身离开。
跟她在一起的那个叫燕什么的,也太弱太窝囊了,不在这宫里被欺负死,将来嫁出去也是被婆家欺负。虽然觉得可怜,但他顶看不上这样懦弱的人。那个挠人一下赶紧落跑的公主,这举动跟街头混混无赖似的,看她衣着头饰甚是华贵,哪个得宠的妃子这么本事,养出这么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