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走后,江澈的日常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早早起来,先是诵读道经,接着研习德经,之后再是修行术法。
日子虽过得充实,但总感觉缺了什么似的,一连几天,江澈心绪似是被堵住一般,各项修行进展缓慢。
这日,秋风卷起落叶,扬的整个道观庭院里一片狼藉。
树上的黄叶稀稀疏疏的,快要落尽,这一切都在预示着,秋已深,冬将至。
江澈裹了裹身上略显单薄的道袍,拿起笤帚开始清扫庭院里的落叶。
将落叶清扫后堆成一块,正待收拾时,左侧屋门推开的声音响起,清徽从中走了出来。
江澈闻声,忙停下手中的活,恭敬的朝清徽施礼道:
“弟子见过师祖。”
清徽颔首一点,视作回应。后又招手说道:
“先去正殿,有事与你叙说。”
随即清徽转身走向正殿处,在临近正殿门前时驻足,思虑了片刻,继而往左侧屋内弹指一挥,却是将正在熟睡中的李重山叫醒。
少顷,满脸睡意的李重山和江澈走到正殿里,清徽此刻盘坐在蒲团上,看到两人到来后,伸手示意两人坐下。
待到二人坐稳后,清徽的话语一下子让原本睡意正浓的李重山惊起。
“今日澈儿收拾一下,明日出发去中洲。”
一石惊起千层浪,不待江澈开口,李重山急躁开口道:
“收拾去中洲?你的意思是让澈儿一人去吗?”
清徽面对李重山的疑问,却是连眼皮都未抬。
李重山不知江澈要儒道兼修的事,他也未曾说过,今日本欲是只和江澈相说,只是思来想去,恐怕今日这一别,日后师徒相见恐成难事,所以也就将他叫了过来,也算是师徒离别前的最后一面。
“中洲之地,与此地相隔千万里,你未出过远门,需万事小心。”
清徽并没有回复李重山的疑问,只是继续对江澈说道。
“老头,你又发什么疯?你明知道去往中洲的路有多艰险,还让澈儿去?他连山下都很少去,更别说去中洲那般远的地方。”一脸愤懑的李重山突兀站起身来,声如雷音般咆哮道。
江澈先是向清徽点头示意明白,后又安抚起李重山:
“师傅不必太过担忧,我已是下三玄几近圆满,想来去那中洲问题也不大。”
李重山的质问依旧被清徽轻飘飘的忽视,此刻听见自己傻徒弟一番天真的话语,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愤,随即对江澈说道:
“澈儿,你久在山中,不知外界险恶。别说你下三玄圆满,就是如师傅这般通经大成,在外界,尤其是中洲之地都算不了什么,稍不留神,就是身死道消。”
接着他双眼紧盯着清徽,语气坚决道:
“我已重立山门,江澈是我门下首徒,若老头你不给个合理解释,休想让他去中洲。”
一时之间场面剑拔弩张,江澈本欲劝劝李重山,可看见后者近乎决然的神情,话到口中又说不出来,只好看向清徽。
清徽神情云淡风轻,似乎对于李重山的反应早有预料,依旧稳坐蒲团之上,不做言语,这让李重山似是一拳挥到了一团棉花之上,有力无处使。
夹在两人中间的江澈,如坐针毡,不知如何。就在李重山脸色愈发难看,欲要在向清徽讨公道时,江澈终是开口,声音一如从前般温和:
“不知弟子此行去中洲何处?做何事?”
却是江澈向清徽询问此行的目的地和原因。
这一番话让原本准备与清徽再起争执的李重山暂时停了下来,他也想知道这老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清徽抬眸,看向站起身来的李重山,对其说道:
“此事机密,你不宜听。至于去中洲路途艰险,我已有安排,你不必担忧。你的任务,就是早日‘择经’,其余之事与你无关。”
然后不等李重山出言,直接面向江澈,继续说道:
“临走之际,我会与你分说,今日且先收拾一下。”
言毕,清徽起身径直离开正殿,李重山随之跟了过去,走之前还对江澈说道:
“澈儿,你等着,不行了,到时师傅陪你去一趟中洲。我先去问问这老头到底怎么想的,真是越活越糊涂。”
待到两人走后,偌大的正殿处就只剩江澈一人。
他凝神观看着墙上“道法自然”的字帖,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突兀离开生活许久的地方,让江澈十分不习惯,如果按他意愿,他还是希望能够一直在山中修行,等到修行有成时,在去外界重振道门。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江澈叹了口气,重新收拾好心情,估摸着此刻的时辰,差不多是该到了研习德经的时候,他将经架拿了过来,又将德经放了上去,开始诵读。
虽然诵读效果不怎么样,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持着。
“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
德经的修行也是这个道理,哪怕目前来说,这般做法是白耗功夫,江澈亦是不动摇,心如玄铁,岂会因一时得失而妄断结论。
另一边,清徽也没有故意甩开李重山,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道观,走着走着,李重山发现竟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崖壁处,当初问心的地方,见清徽脚步停了下来,他快步走了上去,站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