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听了光头的哥的话,心里更着急了。
的哥每天迎来送往,对于母亲的脸色把握非常准确,见状赶紧发动面包车。
“姐姐,我说话可能直,您别太往心里去。
但理儿就是这么个理儿,您可也别太不往心里去。”
母亲不想吵架,没有搭茬。
的哥孩子努力找补:“这么的吧!
我反正也住那片,你们要不上车,我也得空着开回去。
你就给我十块钱就完了,我帮你省点钱,就当给大外甥看病用了。”
母亲表示了谢意,对于聊天还是兴致缺缺。
反倒是我,很喜欢听司机叔叔说话。
当时的我还没有学会用哲理这个词,只是觉得特别有意思。
车很快就到了医院,这时时间已过正午,我还没吃饭。
母亲着急地拖着我往急诊跑,我拉着母亲的衣袖:“妈,我有点饿了。”
母亲一愣,顿觉这是好事。
在母亲的认知之中,人要是快没了,那肯定是水米不进,药都喂不下去的状态。
如今我主动喊饿的声音,对于母亲来说,简直就是天籁。
母亲很激动地蹲在在面前,问我想吃什么。
我想了想说:“想吃牛肉干,杏林的。”
那年的杏林牛肉干,两块钱一袋。
两块钱,对于那年的我家来说,可以做一顿够三口人吃的饭,说不定还有富裕。
但母亲眼睛都没眨,直接拉着我去了医院旁边的小卖部。
她觉得,十块钱的车都打了,还在乎这两块钱的牛肉干吗?
我喜欢这个牛肉干,只是因为它甜。
我甚至根本理解不了,牛肉和杏林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一个中医大夫养的牛吗?
带着不解和疑问,我进入了传染病医院。
大夫询问病情时,注意到了正在吃牛肉干的我。
他从自己的铁饭盒上拿下来一根火腿肠,问我吃不吃。
我抬头看了眼母亲,问我能吃吗?
母亲犹豫了一下,让我谢谢医生叔叔。
火腿肠的肠衣是塑料制作,比较坚韧,当时的我认为,没有工具很难打开。
但以前吃过火腿肠的我发现一个小秘密,只要从中间扭断成两节,就可以不用工具轻松破开。
医生眼看着我不断扭动火腿肠,终于问了个与病情无关的问题。
“他以前没吃过火腿肠?”
母亲看了我一眼,回答:“吃过,但是他就爱这么玩。”
医生点了点头,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从他的表现上看,不像是肝炎。
一般肝炎的人,脸色没有这么好看,也不会想要吃肉。
你看他,不光吃光了一袋牛肉干,还在啃火腿肠。”
母亲心里略宽,拿出之前检查的报告。
“家里那边的小医院,建议我们来复查一下。”
医生看完报告,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我的脸和眼睛,迷惑地开了验血的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