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端丽的面容让迟洮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他没有当回事,只以为世家故交,儿时见过。
“该有的礼数都有了,我们做父母的沟通好后,还是应该把时间留给年轻人。”
“扑哧,这么着急,你也是够幸苦了。”
面对母亲的揶揄,妇人没有反驳,反而跟着轻笑,作弄说:
“可不是嘛,哪有人逼着亲妈两点起床赶飞机的。哎呀呀~我养她二十年,份量看来是不如别人万一,真教做母亲的,伤心——”
妇人正要再说,屏风后面传出呜呜嗯嗯的细琐声息,她也就不再调侃,只是掩嘴呵笑,携母亲一同离开。
临了二人叮嘱一句:
“莫要惊到才好。”
本来平静的心竟因此开始晃荡,迟洮隐约意识到什么,估计是比其母还出众的美人,但是也不敢幻想。
还没等他需要思考该如何开话头,在两位母亲离去的下一瞬,屏风后面的人儿就说起了话。
声音并不如何悦耳,音色稍低,但是极其温柔,婉转轻细,听得人很舒服。
迟洮耳朵有些发痒。
“……礼数走完,现在,可以见面了吗。”
快速组织了下语言后,迟洮耐不住,大跨步进了去,入席坐下,未及抬头,就送上背好的开场。
“安好,我是迟洮,您虽初次见我,实际我钦慕女郎已久。若不是方才及冠,我早便向女郎家祖提亲。自昨年偶见女郎,我日日思君又不见君,心忧你过早婚许他家。万幸今天能再相见,若能与君共执白首,煎熬人寿也是甜……嗯?”
总之必须的社交辞令是要有的,眼前女子身份尊贵,可不得轻佻玩耍,但长长的腹稿还没念到一半,迟洮稍稍抬头,就彻底愣住。
从正面看到她全脸的瞬间,一种全部注意都被吸引去的感觉席卷而来。
能够窥见她坚定意志的眼眸,挺巧的鼻梁和桃色的润唇,柔和的面颌轮廓绝妙组合,胜过最完美的人偶,呈现出奇迹般的梦幻效果。
乌黑透亮的秀发优美地束在脑后,更显邻近的脖颈脸颊处肌肤白皙,与靛青色基调的汉服相得益彰。
她身上像有引力,迟洮的视线无法移开半分。
迟洮承认,这是他见过最美的几个女人,然而其他人再美,他也绝不会如此失态。
“我是没有爱情的,我缺乏这种情绪。”迟洮一直坚信这点。
所谓一见钟情,不过见色起意。
但是承认看见美人失态了,对迟洮来说,比有恋爱欲望更可耻。
所以迟洮觉得自己可能真是一见中了情。
为情所动很正常,他绝不是见色起意。
“……不对。”
儿时的回忆终于在此刻被迟洮联想起来。
他对眼前美人并非恋爱悸动。
虽然他不懂爱,也知道书上说遇见喜欢的人,是心跳加速,小鹿乱撞。
这不符合迟洮的情况。
他更多是种怀恋,以及遇见熟悉的感觉,想要去一探究竟的好奇与激动。
迟洮意识到他应该认识眼前人。
虽然和故人外貌身姿天差地别,迟洮还是逐步确信了这点,他的,不,应该是她的,气质氛围并没有彻底改变,还留有许多往日残影。
“你是……练练?”
迟洮轻念着儿时发小的昵称。
“……这也能看出来吗?你又惊讶到我了。”
但见她睁大了眼睛,表情就和话语一样表达她的震惊。
不过她很快收敛神情,恢复端庄,淑女可不能失了形象,但还是压不下的心喜,忍不住说:
“见你一直在念模板情话,我还窃笑想,计划肯定能成功,没想到你只是单纯没在看我……还想留到告别时给你个惊喜呢。”
“已经够惊喜了,我甚至有些惊吓,在我记忆里你可是男——”本想说,“你可是男孩子啊!”但还是忍住改了口,迟洮也不想伤了发小,毕竟一直瞒着自己,她估计会有负罪感。
“你可是难觅音信,今天出现太突然了。”
“很、很突然吗?”
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可能是做贼心虚,她急忙解释说:
“就是啊、就是,相亲,我来和洮洮相亲!”
迟洮也跟着有些错乱,只是“呃?哦、嗯?对、原来是这样”应和。
换谁重逢十年未见的男发小是在相亲场,都会绷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