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府虽深,他也给府役们下了迷药,但谁知迷药的效力如何,万一有两个以上的漏网之鱼,那他可就自掘坟墓了。
足足半刻,屋中仍只有肉山如雷的鼾声,陆离均均紧锁着眉头,也不由担忧起这法子是否能起效。
下一瞬,一阵翻山倒海般的巨大的动静由屋内传来,肉山开始了挣扎,急促而又沉重的痛哭哀嚎响彻整个城守府,毒药总算开始起效。
陆离均握紧了刀,变换成了李十一的身形,警惕的凝望着外府。
肉山的动作使得整个屋子像是地震一般,“痛,好痛!来人,来人!”
他扫视了一遍在地上躺着的府役们,仍在酣睡当中,这么大的动静未能将他们吵醒,应当不用太过顾及他们。
屋内一阵阵巨大的撞击声,排山倒海般,不断破空声响起,有兽骨被他掷了出来,在门窗上砸出一个大洞,肉山已然痛苦的不能说清楚话语,声音模糊道:“水……痛……来。”
“大人,你怎么了,大人!”忽然,外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正是马总管。
陆离均眼神一凝,将佩刀高高举起,在墙角屏息静侯着,数着来人的步子:十、九、八…………三、二、一!
步伐声到了身前,马总管的身影于圆形拱门内显现,陆离均对着马总管的脖颈猛的将刀砍下,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行杀戮之事,不禁微微手抖。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早有预谋一个毫无防备,自然就落得必输的下场,可惜,刀身稍稍歪斜,砍在马总管的脖颈和手臂之间,卡在了肩胛骨中。
马总管惨叫一声,被这一刀的力道砍得摔倒在地,竟未死去,捂着肩膀,朝后缩着,嘴中惊恐道:“你不是送翠清的人?不对!你的身形和那夜打我之人如此之像!你是谁?快来人!该死,人呢?”
陆离均冷笑一声,本就准备之后找理由将这等手染鲜血的恶人除去,没想到,他竟当头撞上,既如此,今日他便提前当一当这索命鬼。
他当即伸手,欲要拔刀在砍,不料马总管借机抬脚,蹬在他的腹部,在临死之前竟爆发出一股力量,爬起身朝着府役居住之地逃去,速度极快,还不断狂呼道:“来人啊!有人闯城守府!平日把你们养肥,这时候一点用没有!狗娘养的。”
陆离均心道不好,若是让他跑出城守府,将那府役喊醒,亦或将城门的府役唤来,以他如今的身手,定是难逃一死,遂也狂奔而去。
眼见马总管已经跑过了雕像,就逃到府役之地,而他离马总管的距离也还有三步之远,他的心悬的越来越高,遂胡乱在怀中摸索着,竟就摸到一个硬邦邦的物件,他赶忙将物件掏出,在跑动的同时瞄准马总管的双脚,奋力一扔。
物件直直砸在马总管的腿间,他一个踉跄,噗通一声,迎面扑倒在地,脖颈间血流不止,就算如此,他仍旧试图挣扎起身,仍不断呼嚎着。
内府中肉山的惨叫已然歇了,陆离均已然走到他身旁,松一口气,将马总管翻过身来,狠狠将刀拔出来,血顿时如泉般喷出,溅射一地。
马总管意识到自己已然没了生路,声音惊慌求饶道:“别杀我,别杀我。”
陆离均自然没给他机会,毫不犹豫将刀举起,狠狠砍下,这次,刀身准确的砍在马总管的脖子上,求饶声戛然而止,头颅上还遗留着惊慌之色,几个翻滚,滚到了墙边。
陆离均将刀在衣襟上擦了擦,将血迹拭去,低身将那物件捡起,摊在手中,借着月光一瞧,正是天哭城下寻到的那节刀柄。
小巨突然问道:“你从哪搞来的?”
陆离均将刀柄收回怀里,回道:“先前有一个神秘人让我去取的,在一个监牢中,应当是玉衡府将它封印起来了,听他说,这是一把刀,原来很锋利。”
小巨沉默半晌,问道:“那个神秘人叫什么名字?”
陆离均想了想,好奇道:“清羽,怎么,这刀有什么来历吗?”
小巨沉声道:“有……它应当还有刀鞘,刀身,刀格四个部位,若你能将它寻全,我可以教你几招厉害的刀法,如今,你就好好保管吧,对了,它叫屠狗。”
陆离均吐槽道:“屠狗?土狗?这名字也太土了。”
小巨不耐道:“屠狗不是用来杀狗的意思,它的第一任主人给改的名,它还有一个别名,斩神如屠狗。”
陆离均立马眼睛一亮,怀平平无奇的刀柄顿时变得珍重起来,他将怀中衣襟收紧了些,赶向后府,一众府役仍如死猪一般沉睡,陆离均不由赞叹这迷药药效之好。
他站在肉山门前,深吸一口气,将门推开来,迈步走进去,凝望而去,肉山已然从兽骨上摔下,七窍流血,紧闭双目,那沉重的喘息也跟着逝去了,身旁,那同样巨大的是非之念缩成一团,也没了动静。
陆离均担心他还没死透,踱步过去,伸手肉山手臂上一触,一股透体凉意传来,他又朝着肉山脖颈动脉摸去,静静感受着,察觉到没有跳动,总算松一口气。
“轰隆。”正当他放松警惕之时,肉山徒然间被挥动手臂,陆离均被一股巨力击中,脆弱的躯体倒飞出去,摔到墙壁上,在墙上撞出一个大洞,他的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痛,脊背上的骨头应当是断了几根,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z
他按住胸口,急忙咬牙抬头看去,肉山已然将手臂放下,方才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这才松一口气,骂道:“他奶奶的,真倒霉,临死还要给我这一下,是觉得我太轻松了吗?这才第二个境界,至于吗?”
他艰难的撑起身子,确认肉山再无危险之后,望向那团是非之念,深吸一口气,迎面咬了上去,一团黑雾覆住了他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