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雪中,宋听身上披着井凛临走前脱给自己的外套,回到了座位上。
座席区的各桌都架起了事先准备好的透明桌伞,似乎是早有准备。
宋听问cc道,“你们准备的也太周全了吧。”
cc说:“老苏查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会下雪。”
宋听觉得有些嘲讽,原来根本没有什么圣诞老人,毕竟神出鬼没的圣诞老人怎么可能会被天气预报看到?
cc问:“你刚才又干嘛去了?神出鬼没的。”
宋听摇摇头,“没什么。”
cc说:“你该不会是在逃避上台唱歌吧?”
宋听觉得冤枉,自己虽然不会主动上台唱歌,但也从来不当逃兵,抬头看到井凛走后台上唱歌的人变成了阿曼,唱着小众英文情歌,听着有些悲伤。
宋听举起双手道:“冤枉啊!我下一首就唱!”
cc这才发现宋听身上披着的外套似曾相识,“诶?你这儿哪来的衣服?这不是刚才台上鸭舌帽帅哥的吗?”
宋听被发现后明显地慌乱,不知所措。
cc追加地质问道:“哦~原来那个帅哥是你朋友啊!我说哪突然窜出来的嘛!”
宋听不知该怎么解释,毕竟cc这样八卦的表情自己上次见到还是六年前她发现自己和楚生的秘密时。
阿曼一曲结束,宋听顺势开溜,逃避着cc的质问。
台上,阿曼没有离开,而是为宋听弹着吉他伴奏。
宋听感激地看着阿曼,说:“孙燕姿,《天黑黑》。”
阿曼点了点头,等待着宋听开口。
在注目中,宋听青涩地开口:“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
清唱的一句瞬间哽咽,阿曼的吉他声随即附和上来。
宋听吸了吸气,继续唱了下去,“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爱总是让人哭,让人觉得不满足,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
清净的嗓音夹杂着雪花,落在了地上,静谧无声。
几片雪花落在了宋听红润的嘴唇上,她无意间舔了舔,竟然是威士忌的味道。
宋听的歌缓缓唱完,全场达到了今晚最寂静。
悉悉嗦嗦的掌声中,宋听回头对与自己配合的十分默契的阿曼道谢后走下了台,又窝回了沙发里的老位子。
身边的人打量着自己,宋听不安地摸了摸冰冷的面颊,没有流泪,还好,不丢人。
良久,慕虎突然开口对宋听说:“你冷吗?”
宋听声音稍有哽咽,问:“嗯?”
慕虎看着她,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披着的那件男式外套,没有说话。
宋听看了看,点头,“是有点。”
慕虎放下手中的酒杯,对她说:“冷的话就去酒吧里面吧。”
宋听肆意让冷风把雪花吹到自己脸上,感觉随时会有留下的热泪和融化的雪混在一起,没有回答慕虎的话。
片刻后,他骤然站起身,说:“宋听,进屋吧。”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温度又降了许多,即便披着井凛的外衣,宋听还是打了个寒颤,站起身走进了酒吧里,慕虎跟在她的身后。
酒吧里,许多耐不住寒冷的客人也搬了进去,此刻正前所未有地闹腾着,因搬走了许多桌椅而空荡的酒吧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舞池,音响放着热腾的舞曲,大家肆无忌惮地簇拥在一起蹦着跳着。
宋听捂住了耳朵,在拥挤中下意识走向熟悉的老卡座,却发现桌子和沙发都被搬到了外面去。
身后慕虎拍了拍她的肩,好像说了什么,根本听不清,也来不及读懂他的唇语,宋听就被他推着后背走到了楼上,几件空包厢里也挤满了随着舞曲节奏摇晃的人群,在慕虎的推动下,宋听走到了包厢边老苏的休息室,一个小门很不起眼,如果门再大些,恐怕也会被今夜疯狂的顾客填满。
宋听走进休息室,那是从前老苏因生活拮据,在酒吧吃住的时候住的屋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库房。
休息室内放着一个破旧的小沙发,还有控制音响的电脑也放在这里。
宋听坐到沙发上,看着慕虎把门关严后,外面吵闹的音乐和人群的叫声被瞬间隔绝。
慕虎没有坐在宋听给他留的另一半沙发上,而是从一堆杂物中拎出一把椅子,坐在了宋听的对面。
宋听见状,也肆意蜷起腿躺在了沙发上。
小而密闭的休息室里温度很高,她把两件外套都脱了下来随意地丢在地上,穿着宝蓝色的宽松毛衣平躺着,整间屋子里只听得到她折腾一番后的呼吸声。
许久,宋听侧头看了慕虎一眼,他静静地看着地上自己的两件外套,身体微微前倾,双臂撑在腿上,双手相叩垂在两腿中间。
闪烁的昏黄灯光下,他的样子忽明忽暗地闪在宋听眼前。
宋听打破沉默道:“慕虎。”
慕虎保持着方才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应声:“嗯。”
宋听说:“你的圣诞愿望是什么?”
慕虎顿了顿,坐正了些,视线落在宋听身上,她窝在小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和自己搭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