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甘霖!”
“陛下天命所归,边关太平,甘霖将至,我大景福泽将至!”
周翊乾等的就是这一刻,钦天监早已算好今日要下雨,他便召开祈雨大典,刚才叫了信使读捷报也存了拖延时间的心思。
如今正好,战事消弭,甘霖已到,再多的异端邪党都将被这场大雨给洗涮干净。
“朕这个侄女可真是个祥瑞啊!不仅助敬民招降边疆,便是读到她的名字,这雨就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佑大景,天佑我周氏子孙。”
李卫帮他打了这样一个胜仗,这点荣耀给了他的长女又如何,更别说,她的身上流着一半皇室的血脉,她是祥瑞,他就是祥瑞护卫的天子。
所以如此种种的巧合凑成的神迹,在皇帝的默认下,没人敢去质疑她这个漏洞百出的祥瑞身份。
——
在李乐之思绪飘散间,裴罗早已用汉话重新哼唱了一遍。
“怎样,你可听过?”
“没有。”
“这真是奇了,我以为你们景朝人都知道这首小调……”
“毕竟这小调里的神女可是你们景朝人。”
李乐之还没言语,原本落后两人的赵霁拍马赶了上来闻言,自豪道。
“那可不,这神女可是我朝大将军与长公主之女,既尊贵又聪慧!”
他那副自得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这神女呢。
“哈哈哈,你们景朝人就是自大,依我看这神女如今还端坐在你们都城的锦榻上,没准儿脑子里全想的是嫁哪个好夫婿,怕是连家门都没踏出一步,怎么来管我西州的事。”
裴罗嘲讽大笑,看了李乐之一眼后,挥鞭飞驰向远处的巨大落日,高呼声随着风沙传进她的耳中。
“这神女的名头送她十五年,如今该我裴罗拿回来!”
“这狂妄自大的小子,难不成他也生在山上,喝过豹奶?”
李乐之瞥了赵霁一斜眼,同样纵马飞奔:“他说你就信,那我还说我是平定西州的天选之人,你信吗?”
“我信!惟安你说什么我都信!”
赵霁拍马追着飞驰在前的二人,即将淹没的红日将这飞速前行的百人骑队的身影拉的长长……
——
夜风吹遍半人高的麦草,不远处正是西州三十六部之一的朔夜部大帐,篝火成堆,人声鼎沸,载歌载舞。
李乐之一行人就伏在不远处的草坳里,被草叶遮掩,看不出半分踪迹。
“惟安小弟,我们现在就上?”
一将的百夫长,匍匐到她身边,压低声音等着李乐之的安排。
“不。”
“现在,我们睡觉。”
“睡觉?”
“对,留四人放哨,每半个时辰换一班,发现有打呼的踹两脚,丑时再偷袭。”
现在才刚入人定,离丑时还有几个时辰,众人奔袭一整日早就人困马乏,一听先睡觉,自是没有意见。安排好放哨的班次后,两百人或匍匐或仰天皆映着初上的月牙和繁星小憩。
“惟安,我挨着你睡,到时候偷袭,我也在你后面保护你。”
赵霁狗狗祟祟凑到李乐之身旁,丝毫不顾另一侧的裴罗眼中鄙夷,将头挨着李乐之的右肩,安详的闭上眼。
李乐之无奈苦笑,却见左边的裴罗递了个刀鞘过来,放在她的头下,说道。
“枕戈待旦。”
放哨的班次倒了三倒,不远处的朔夜部王帐也逐渐归于寂静,朔夜王已年过五旬,身材高大肥硕,此时的他正拥着两名貌美胡姬酣睡得沉。
忽然在梦中觉着脖颈冰凉,拿手去挠,却被划出一道血口。
这梦未免太真实些,伤口都有了感觉......
不,不是做梦!
朔夜王猛地惊醒,刚一睁眼,一把长刀就抵在他的脖子上,两名胡姬也早就躲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嘘,朔夜王可别叫哦,否则我的刀还是比你的卫兵快些。”
“好好好,只要你放了本王,这帐中所有金银你都拿去。”
朔夜王戴满蜜蜡宝石的手在王帐中比划着最值钱的财宝,指望这刺客能被吸引。
“别的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的头颅啊。”
李乐之将朔夜王从胡榻上揪起,抵着他出了大帐,高喊:“朔夜王已被擒,给我烧!”
霎时,原本已经熄烛入睡的各个大帐突然一时间皆浓烟四起,迅速被火舌吞噬,在梦中惊醒的朔夜部士兵连忙跑出来时,他们的王就已经被挟持了。
“放开王上!”
胡兵将李乐之团团围住,阻拦着行进。他们的注意都放在朔夜王脖颈的长刀上,丝毫没注意身后已有镰刀来收割他们的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