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者犹如暗夜中的罗刹,来的悄无声息,烧了军帐,掳走他们的王,许多朔夜士兵还未曾看清来者的面容就倒在刀下,等惊醒的士兵恢复白日秩序时,偷袭者早已无踪无影。
“还不快去饮马河告知大王子,王上和小王子都被刺客掳走了!”
……
从偷袭到奔赴下一个部落,不过三刻。两百名骑兵从未打过这样“鸡贼”的闪电战,皆情绪高涨,战意十足。
“惟安你瞧我聪不聪明,随便钻了个大帐就捉到了朔夜王的小儿子。这下消息传到他叔兄那,不得都抢着赶回来啊。”
赵霁劫了这朔夜王的幼子,将他和他父王一齐五花大绑在马背上,连嘴里都堵满了马吃的干草,那模样还不如一刀宰了他们痛快。
“为何说的这朔夜王幼子倒是比他老子还要金贵?”
“啊呀,惟安你不知道,这大漠上一直有幼子守家业的习俗,现在这幼子和老王都不在了,自然在外征战的叔伯长兄都有了机会称王,,不过就看谁抢得先机了。”
李乐之闻言点点头,这样的习俗倒是和景朝不一样……
正打算让赵霁多给她讲讲这胡人习俗时,忽地隐约听见身后几名骑兵在窃窃私语
“诶!你竟真的带了出来。”
“小声些,别被他们听到了。”
“哟,瞧瞧这个头,都能在都城买一处三进的宅院!”
“……”
两个骑兵低声说着,忽觉头顶月光被遮掩,刚抬头,就见李乐之立马在他们面前,冷冷道。
“拿出来。”
“啥呀?”
“拿出来。”
那名藏了东西的骑兵见李乐之不好糊弄,软了语调,开始说好话。
“惟安小弟,这次麻烦你只当看不见……等换了钱。咱们对半!我保证就这一回,下次绝不再犯!”
“好话不说三遍,拿出来。”
“兄弟,拿出来吧……别让惟安小弟为难。”
刚刚还与藏东西的骑兵私语的士兵也在旁劝着,骑兵见周围的人都停下马看过来,看来实是瞒不住了,磨磨蹭蹭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李乐之,她打开一看。
竟是一块有少女拳头那么大的红宝石,内无半点杂质,托在李乐之手上,像极一颗刚从人体掏出来的心脏,猩红刺眼。
颜色这样好的宝石,饶是李乐之也难得一见,周靖川曾送过她一匣子珍珠宝石,都不及现在躺在她手中的这颗,美得惊心动魄。
所有人都被这价值连城的宝物给吸引住目光,周遭都为它静默下来。
骑兵见李乐之也为这宝石所摄,小心开口商量:“若是惟安你喜欢……就送与你……”
话还未说完,宝石便被还到他手中。
“扔掉。”
“这,这……”
所有人在听到李乐之口中冷漠的两字,都不自禁觉着心疼得滴血……
“呜呜呜!呜呜呜!”
原本一直默不作声,像具尸体的朔夜王挣扎着吐掉嘴里的干草,大喊。
“不能扔!这可是我要献给可汗的至宝,价值连城,是要嵌在狼神眼中的圣物,尔等胆敢!”
李乐之对朔夜王的喊叫恍若未闻,只抽出刀,直指面前的骑兵。
“我说,扔掉。”
李乐之实力如何,在场骑兵都心知肚明,僵持半刻,骑兵最终心一横,闭眼将宝石远掷出去。
“尔等此举冒犯狼神!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已算过去,准备继续奔袭时,却见寒光一闪,李乐之手持长刀,毫不犹豫地斩下面前骑兵的束发。
长刀入鞘,断发落下。
“出城门时,我便说过有两不可犯,违者立斩。”
李乐之挥刀太厉,带起的风刃直接划破骑兵的耳朵,渗出血珠。
“念你初犯,以发代首,绝无二回。”
语毕,便勒马回头,只留的被斩发的骑兵呆滞在原处,身旁人去碰他,却发现他浑身都在不住战栗。
“叫你别拿不,还好惟安小弟没真对你用军法。”
骑兵不语,只有他知道,刚刚那一刀到底含了多么冰冷决绝的杀意……
李惟安不是杀鸡儆猴,他是在压抑自己杀人的念头。
——
至此一事后,再无人敢动小心思,不过短短六日就接连挑了沭阳,青厥,东邬和西邬四部,掳了他们的大王、单于,像绑牲口一样绑在马背上陪他们继续向下一个部族行进……
这几日,李乐之完全浸在奔袭与杀戮中,这让她恍惚觉着还在疏勒城内,
只是之前是入瓮者,如今是挥刀人。
赵霁几日来不止一次说过,她好像变了许多……就连自从入了朔夜部就难得开口的裴罗都被她发现好几次以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
第七日突袭的是与北王庭一起反叛的西州十八部中最年轻的一个部族,吠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