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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之拜别周训安后。又去向老季他们做了简单的告别,老季一直不讲话,只是一股脑的给她包袱里塞各种药丸。沈蕴芳难得的没有揶揄她,但就那么看着她的脸,仿佛她就是自己曾经临摹过的人头头骨,看的人毛骨悚然。还是秋大师正常些,拍拍她的脑袋告诫她,一定要快些回来,因为还有好些兵书她都没看完。
自己都要走了,他老人家还惦记这个......
李乐之走了,带着从原来逃出家门时背的一个小小的包袱到几个得放在红糖背上才能拿动的行囊走了。
“你说她会活着回来吗?”
沈蕴芳终于开口。老季闻言,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摔了蒲扇快步离开。秋大师看了看沈蕴芳,漠然出声。
“只要你教了她真功夫,那她活着回来的机会就大些。”
“难道老娘没教她真功夫吗!你个老不死的才是,一向由着她性子学,这下说走就走了,到时候人没了就怪你这个死书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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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景樾这段日子都在族中帮助父亲处理事务,唯一例外的事情就是每日水方都会有意无意的告诉他,李乐之又去了哪家宴席,宜阳长公主又为她相看了几位少年郎君。
怎么,不是和自己的表哥都商量好了吗,怎生又在相看其他人家......莫不是终于发现这皇家的媳妇并没有那么好做,才另找下家了?
但也不知为何,听了水方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讲述了李乐之是如何看不上长公主给她相看的儿郎时,这些时日闷在心中的郁气才渐消了点。
“郎君,不是我谄媚,就李小姐相看的那些郎君们没一个比的上您半分的,您是没瞧见当时乐之小姐对着一个爱眠花宿柳的纨绔翻的那个白眼呀,简直快乐死奴了。”
崔景樾将手中最后一本卷宗整理完后,起身拂了拂衣袖。
“水方,我们回普济寺。”
再过十几日,她定是要随她父亲去边疆了,这期间肯定会回普济寺拜别后山的师傅们,他看在这些年的同窗之谊的份上,就顺便送送她吧。
......
“小景樾,姑奶奶可没骗你哦,李乐之早走了。”
沈蕴芳看着风尘仆仆前来的崔景樾,眨眨眼,一副了然的样子,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事来,让侍从阿宋拿了封信给她。
“喏,这是那个丫头走的时候留给你的,让我一定要交到你手上。”
崔景樾回到别院后,看着信封上与他字迹有五分相似的“崔景樾亲启”的几个大字上,突然有些不敢打开。
她是热血愚蠢到了极点吗?不跟着自己的将军父亲出征,偏要隐姓埋名的去先锋军队,谁来保证她的安危?她真的一点儿都不怕死吗?
他当时送的寒水纱就不应该只做了软甲,合该给她从头到脚的包严实了,这样这个鲁莽愚蠢的丫头才能毫发无损,安然无恙的回来听他的训戒!
崔水方看着自家郎君思虑良久后还是打开了乐之小姐给的信,可他远看着没几行字啊,怎么郎君一直不撒手。
“郎君,乐之小姐到底写了些什么啊?”
“......”
“她让我帮着照看阿狸和逢年过节给老季他们送些礼物......”
难怪郎君生气,这不就是把郎君当奴才使唤嘛,崔水方觉着最近自己这个脑子转的是越发快了。
崔景樾却暗自攥紧了手中的信纸,心里气到发笑。
好啊,一封信,说是给他的,只有八个字与他相关。
“礼物多谢,勿念勿忘”
你看李乐之她多蛮横,多霸道,让他不要想她,却又不能忘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