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乐之跑了!”
李卫和周靖川从宫里回来时,就看到周澄芸拿着封信,打开一看,只有寥寥数字。
“走了,莫寻。”
周靖川看着周澄芸快要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勉强安慰道。
“或许乐之只是回普济寺了,这舅舅还有十五日就要出征,她可一直心心念念着的,怎么会突然跑没影了......姑姑,您是不是逼着她做了什么她不情愿的事......”
周澄芸看侄儿和丈夫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心里大呼冤枉,她多久没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了,就是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唯独只是最近......
“就只是最近去了......”
李卫是个直性子,等不得,直接发问。
“去了哪?”
“哎呀,就是带着她去参加了几个宴席......相看相看......”
周靖川闻言皱眉,不悦出声。
“姑姑,你明知道......唉......”
他不愿多说,向李卫夫妇二人行了礼,转身就走。
李卫看着快步离开的周靖川,同周澄芸叹息。
“你也是,明明知道靖川想要娶阿宝,阿宝也不抵触。为什么非要给两个孩子找不快呢?”
“我是故意的吗?难道我不想两个孩子就凑一对?可你看你家姑娘开窍了吗。现在是,问她愿不愿意嫁给靖川。她因着靖川从小就陪着她鬼混,又住我们对门,就把这婚姻大事当个过家家给同意了。”
周澄芸说着说着都想给李卫这个只知道打仗的莽夫头上来一下,也不知道当年追她的那股聪明劲去哪了。
“靖川快十八了,这阿宝十几天后又要和你一起去边疆。再回来谁能保证是多久?陛下不为靖川着急,难道司徒宰相他这个亲舅舅和那帮天天想着送女儿当王妃的大臣不急吗?”
“阿宝你是知道的,有什么特别喜爱的东西就绝对不会给别人,更何况是丈夫!所以为了防止以后靖川万一被迫娶了其他女子,阿宝没着落,我得提前相看着,要不然都城中适龄的好郎君都被挑了去......”
李卫挠挠头,觉得妻子说的话也还有几分在理。
李乐之从皇宫回来后,将崔景樾送她的寒水纱和药丸混着其他稀奇古怪但她又离不开的小物件,一股脑儿的装进包袱里。到了马厩将红糖牵了就往普济寺奔去。
“所以,你还是不选陛下他们为你铺的通天大道?这于你的将军梦可是唾手可得。”
周训安看着眼前跪在庭中的李乐之,手指摩挲着掌心的伤痕。
“既然大姑姑都愿意为了我出面,就是在给我选择的机会。”
李乐之抬头看了一眼稳坐高榻的周训安,只觉得这近二十年的蛰伏与隐忍都未将她身上的铁血果决的气势给磨灭殆尽,她在等自己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本就生在青云之上,若是走他们安排之路,就只是挪个地方继续当任宠任宰的金丝雀。十年习武就是一场笑话。”
“乐之愿意同他们赌一赌,赌我能立马边疆,入朝堂,能同男人们在一片天地上一较高下,也赌您,赌后山的师傅们没看错人。”
她以首重重叩地,她一个人向世俗下了赌约,结局便是生者不一定成,败者必定死。
可她还这般年轻,满腔的热血随时都充斥着少女的神经,少年不知死亡,便不惧死亡。周训安瞧着她这副与当年自己如出一辙的模样神情时,说不出的恍惚。她已经死了十七年的心再次因为少年人的无知大胆而泛起涟漪,可又为少年人无法预知的危险未来感到担忧恐惧。手心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
“三年的教养之情让我给了你可以做选择的权利。但我作为你的血亲,仍要告诉你。”
“这世上的事情不是你努力了就能达成,不是你虔诚祈祷就能实现,更多的是失败绝望与伤痛......”
“而你所期望的未来,虚无缥缈,九死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