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迎楠心里心疼，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轻声哄着小女孩，“那今天溪溪和姐姐一起睡好不好？”

溪溪说不出话来，只抽噎着点头。

最后两人看动画片看到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上午，没有办法，溪溪得回家。

方迎楠在她走之前抱了抱她，“姐姐这里永远有你的饭，明白吗？”

溪溪重重点头，一步三回头的下楼了。

方迎楠在门口站着，直到连她的脚步声也听不到了才关门。

方迎楠很难说清现在的心情，她只知道，自己是无能为力的。

对她们这样的学生来说，总是感觉时间很快，可有时，真的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了，怎么，溪溪还是长不大。

她没再出门，在家里做了一天的题，等到傍晚时，看着满满的卷子，心里才好受了一点。

她喜欢文科，但是还是选的大理，所以爱好就只能在细碎的时间里去学习。

她收拾了收拾，估摸着差不多，外面天已经黑了，准备出门去吃碗馄饨了事。

最近正是冷的时候，小区里没什么人。

她走到拐角处时差点又被王奶奶摆在那的一堆东西绊倒，心里无奈叹息，准备拿手机开手电筒。

手机还没拿出来，就被猛的扑到，方迎楠头脑瞬间空白，脸擦在地上也没感觉到冷和疼。

气味难以传播的冬季，她闻到了近在咫尺的，浓烈的酒气。

她下意识想叫，嘴里被塞了一块冷布，舌头接触到布，能感觉到沙子的存在。

那人狠狠的钳住她的两条胳膊往更小的角落里带。

方迎楠感觉不到手上和腿上的痛，她头脑飞速运转。

这还是在小区里，看方向现在应该正在平时摆车子的地方。

只要她能够踢响电动车……

她猛的往旁边一踢腿，心下顿时一凉，旁边是空的。

这人早有预谋，这里被提前清理好了。

直到停下来，方迎楠感觉浑身紧绷，那人隐在黑暗里叫人看不起面容，一双手却已经在她身上游走。

那人已经把她嘴里的布扯下来，“一会还是叫起来带劲。”

随即立刻补充，“你叫出声来也没有用，咱们已经从后面出了小区了。”

方迎楠摸着手底下尚且粗粝的枯草，明白过来这是小区后面的废地，她隐约还看到了一栋废弃的大楼，心里凉透了。

离这栋废弃大楼这么近，多半是不会有人的，人们都说这一块闹鬼，别说晚上了，白天除了偶尔有小孩来探险，基本上没人来。

她强撑着冷静，“有话好好说，你想清楚，你这样是犯法的。”

那人不屑地轻哼，“你天天和我闺女走那么近，到时候我娶了你，你当她妈，谁能拿出证据来？”

方迎楠一下子明白，是溪溪的爸爸，吴志国。

吴志国正往下拉她的羽绒服拉链。

“你这样对溪溪好吗？”方迎楠把嘴里说要报警的话咽下去，现在说这个，除了激怒他一点用也没有，只能先这么说拖延时间。

而吴志国却不说话了，只粗鲁地脱着她的衣服。

方迎楠不合时宜的想，幸亏是冬天，穿的多一点。

她奋力蜷着身体挣扎着，男人却急了，一下子骑到她身上给了她一巴掌。

方迎楠本来最近头就昏昏沉沉的，被他打了一巴掌更加不清明，直到肚子露出来，冷空气侵袭，她才清醒过来。

她又挣扎起来，背后是枯草，被磨的生疼。

手胡乱抓着，好像抓到一块石头。

她似乎已经不会思考，拿起来就往身上男人的头上招呼。

男人只是痛呼出声，随即暴怒，眼看着巴掌又要落下来。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男人一下子歪下去。

天还是黑的，方迎楠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到有人跑过来，喘息，温暖，一瞬间贴近。

是柠檬香。

她抬起满是污泥的手，想抓住些什么，于是被温柔地握住。

暖意一瞬间传来。

她用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湿湿的，被风吹成冷。

她动动有些麻木的嘴角，“我还没哭呢。”

李清繁听的清清楚楚，往日总是温温柔柔，似乎永远不会被击垮的，充满力量的嗓音，此刻只余沙哑。

李清繁没说话，只怕一开口，自己的脆弱会溢出，让她更加不安。

他用自己的白色羽绒服紧紧裹住方迎楠，咬紧牙关，挤出一句话来，“相信我。”

方迎楠被他抱起来，靠在他怀里，轻轻点头。

他没再管地上那人，方迎楠也没问，要相信他。

两人刚走，周舟就带着人过来了。

“Z您看？”似乎是为首的人，开口问道。

周舟笑不出来，他记得李清繁跑的停不下来的样子。

从昨天晚上突然说要回来到现在一直也没合眼，跑到刚才两只眼都是红的。

他也记得下午发消息得不到回复，心里不安被证实时，李清繁控制不住发抖的手和骤然急促的呼吸。

说实话他没见过这样的李清繁，从他来北城之后，就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他看见他站起来时踉跄的腿软，和毫不犹豫从英国本部调人过来的急切。

周舟咬紧牙关，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送警察局吧。”

现在的时机和地点都不适合用他们的手段。

不过这时候他老爹的用处就显出来了。

方迎楠一下子沉溺在熟悉的柠檬香中放松下来，疲惫的很，可是睡不着。

她只好仰头看着李清繁，少年棱角分明，下颌紧绷着。

察觉到她的视线，低下头，冲她勉强的笑笑。

方迎楠往衣服里窝窝，“不要笑了，好丑。”

李清繁点点头，听着她细细的嗓音，眼眶又红了起来。

李清繁走的很快，但是又很稳，方迎楠有点撑不住了。

但是她看到了李清繁红起来的眼圈，没办法，他太白了。

她几乎要睡过去了，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了。

“别哭啦，我现在可没有力气给你擦眼泪。”

李清繁还是听到了，低头看她，方迎楠已经闭上了眼睛，小脸脏脏的。

他的眼泪终于下来了。

他流着泪，把脸往一边偏，不让眼泪落到她身上。

冬天时，眼泪如果掉到脸上，被风一吹，会很冷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