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还是来了。’
迎客厅正坐着两人,
一人须发皆白,穿一浆洗发白的道袍,面逾古稀,正是县里那位老庙祝;
另一人穿一件刺金道袍,相貌平平,神色倨傲,看着也就束发之年,不知是何人也。
“刘夫人安好,不请自来,还请见谅。”老庙祝起身作揖。
“不必客气,你来的用意我知道,但这位是?”王苏合开门见山,别指望她能对即将赶自己儿子走的人有几分好颜色。
老庙祝闻言也不恼,笑眯眯的回答:
“这位是郡城老祖庙新晋的入道英才丁东坤丁童子,接令五日后同府里少爷一并出海去。
另外这是按律赏下的六百青石法钱,请收下。”
“那就先谢过道长和小郎君了,还请小郎君在府里住下,让我好好招待一番,全了心意。”
“就不必了,我乃修道之人不与凡人同住,免得某些左道宵小窥探正法。”这人瞟了一眼后堂说道。
一听这话,老庙祝脸上挂不住了,没想一路上不言不语的丁东坤竟如此口出狂言。
王苏合也早已拉下了脸,毫不客气地说:
“那二位请便,事务繁忙,就恕不远送了;
云秋,送客。”
她起身甩下衣袖,捏起了大家娘子的派头,进了后堂,被下了面子的老庙祝只得和丁东坤灰溜溜地走了。
毕竟丁东坤走了,他还要在前亭县继续混呢,自然得罪不起刘家。
“儿啊,情况如何?”
“问题不大,动起手来,他死我生。”
刘安之正在后堂坐着,方才的话都听着呢,这是他和母亲商量好的,刻意放出气息,试探一番这个说是随行实则监视的人有几分斤两。
还好,不是什么强人,和刘安之一个水平。
虽是奉了命来的,却也不可不谨慎,防人之心不可无,弟兄亲族都有同室操戈之患。
还有这赏下的六百法钱,数额不多,但也防不住万一有人铤而走险,这世上为了几文钱杀人的大有人在。
眼见离去的日子已经定了,母子二人准备明日就去那黄竹寺走上一趟把最后隐患也排除了。
…
刘安之就来了弟弟刘元之的院子,还没进门就听到弟弟的哀嚎。
“我的宝贝儿啊,你怎么就去了呀,二哥误我!”
刘安之听得两眼一黑,快走进入院里,追着就给刘元之来了一顿爆栗,打得他抱头鼠窜。
“二哥,别打了!我错了,大侠饶命啊!榕生你还不来救少爷我!你个贪生怕死的家伙!”
榕生和熊仲两人肩并肩、排队排,背对着兄弟二人观赏夕阳,两耳不闻窗外事。
废话,今天二少爷那一出谁不怕,再说了,弟兄玩闹,他这个下人何必掺和。
两人你追我打,玩了好一会。
刘元之气喘吁吁的坐那端起茶来,见刘安之毫无异状,不禁疑问:
“二哥你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吗一点都不累。”
“元之,我要走了。”
“去哪玩?”
刘安之沉默了,刘元之也沉默了。
两人谁也不说话。
茶壶里的茶水,凉了热、又凉。
许久,刘元之先开口:
“多久?”
“不知道。”
“远吗?”
“不知道。”
“过得不好,递信回来,我去接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