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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断后患

下了车,管家去敲门,一丫鬟开门探出头来。

“还不快去通传前来迎接,夫人来了。”

一听是夫人来了,丫鬟立即转身跑去通传,刘安之几人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往里走去,没几步便到了院子里。

那位卫三娘也正迎了出来。

“夫人和二爷大驾光临,妾身不曾远迎,实在惶恐,还请夫人见谅。”

王苏合没搭理,径直走进屋内施施然地坐下,留她一人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稳稳心神,面带强笑的也转身进屋。

“唉呀,都是妹妹的错,惹了姐姐不快,还请姐姐明示。”

云秋一个箭步上前去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直叫她眼冒金星。

“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赎买回来的奴婢贱妾,也敢跟夫人称姐妹,真是该打!”

话毕,又是一耳光,紧接着带来的护院缚其双臂让其跪在王苏合面前,管家和三娘子的丫鬟都没料到这出。

管家心头暗道‘不好’,不知派去寻老爷的人何时才能带着老爷赶到,不然出了大事,夫人和少爷不怕,他肯定逃不过老爷问责。

王苏合将厌胜娃娃丢到桌上问:

“我且问你,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至于加害于我。”

卫三娘看见木偶便心知事情定然已经败露,放声狂笑,面露凶光,死死的看着王苏合。

“你我无冤无仇?两年前我儿重病,老爷答应我请你写信给常神医,若你肯写,克儿定能活下来,也不至于小小年纪夭折,都是你!都是你!”

王苏合只觉得冤枉,常神医向来神出鬼没,虽说她与之交情深厚,但其一年有大半年都在深山里寻药,她如何写信,再者当年刘兆只是问她能否联系上常神医,听得她说很难联系就没再言语,她实在不知道这事。

卫三娘之子刘克的病又来的凶急,从发病到不治仅就三天时间,即便她写信也来不及,没想到她因此记恨上了。

听到这,刘安之有些困惑,既然她是因儿子夭折才恨上母亲,那不为何不报复到自己和三弟身上,让母亲也尝尝丧子之痛,他也问出了这个困惑。

“那你为何不试试让我母亲也尝尝丧子之痛?”

“我何尝没有想过,可是我多爱我的克儿,你母亲就有多爱你们,我没了克儿只比剜心更痛,我实在狠不下心让另一个母亲遭此痛楚啊!”

卫三娘已然是浑身瘫软、失声痛哭起来。

王苏合听的此话也不知能说些什么,眼中情绪万千,卫三娘纵然千错万错,可这份为母之心谁来也挑不出个不是。

有道是细看慈母忘忧处,便是贤郎致乐心。

这是,一身穿青袍、长相平平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此人正是刘安之之父刘兆。

“夫人你是想越过我处置她吗?纵使她有错也该我来处置,如何轮的上夫人你!”

他脸黑得像锅底一样,神色冷厉,两条眉毛拧成了疙瘩。

正在这两方对峙的寂静时刻,听得‘呃’的一声痛呼,两人扭头只见卫三娘口吐鲜血,刀剑从身前透出,不知刘安之什么时候摸到了卫三娘身后掏出一把匕首从后心刺了进去,将人捅了个对穿,见二人看过来,拔出来,又刺个对穿,又拔出来,血溅得刘安之满脸。

一时间都愣住了。

刘安之虽能理解她这拳拳爱子之心,她已然走错路,刘安之不可能放任一个放过自己母亲的人活下去,

丫鬟刚想尖叫,管家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好了,不用争执了,这下没得救了,矛盾源头解决了。

卫三娘倒在了地上,鲜血从口鼻流出四溢开来,她的双眼已经开始渐渐失焦,直直的看向房顶,恍惚间看见了某个日思夜想的人,这才满意地闭上双眼走向了往生。

要不是克儿生前恳求她要好好活着,或许她早跟着儿子去了,何必苦苦苟活,闹得自己这般疯癫。

‘克儿,为娘来陪你了。’

“逆子!你!你!”刘兆气极了,竟一口气上不来往后倒去,亏的管家眼疾手快地扶着,不然万一后脑着地,说不得这位刘老爷也要去陪着自己这位宠妾了。

管家急忙给刘兆拍背顺气,他手指刘安之还要继续骂,刘安之却不理睬他,施施然的坐下拿过熊仲掏出的手帕把匕首擦干净塞进刀鞘,又开始擦手。

看着儿子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一时间也说不出了,他突觉他从来都不曾了解过这个儿子,这个向来不为他所喜儿子,他只知道刘安之一向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还长得与他没有半分相似,若不是刘士之与他肖似,他实在要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种。可时至今日,他猛然发觉,何止不了解,简直是陌生,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居然杀人如宰鸡一般云淡风轻。

盏茶时间,刘安之打破了这个僵局,面无表情地张口:

“秋姑姑,挑一块好点的棺木,埋得离刘克近一点,全了她的慈母之心。

既然正巧父亲您到了,今日就把该说清的的事说清,卫三娘的事有且只能有这一次,再有下次,我定会将您这些玩意连带其家人全部打杀了事,这是您造下的孽障,日后办不了的事就别应承,以免无辜之人替您受过。

否则我会亲自下药让您天阉不举,也算我替您绝了后患,全了父子情份。

另有一点,不日我就离家修道去了,跟您说一声,免得您不知道。”

说完要交代的,刘安之就起身向外走去,王苏合带着人紧随其后,徒留下刘兆和管家。

一阵轻风拂来,吹的竹丛沙沙作响,春日微风,本应如丝般轻柔,刘兆只觉寒彻骨髓,从未想过,自己与儿子已然走到了这一步,只觉一把无刃钢刀扎进心里,拉的他生疼生疼,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何事,也是无从张口。

他坐在那如一尊铁铸塑像,良久,良久。

回到府里,才下马车,有下人来报,县中老祖庙的庙祝携人来访。王苏合心中暗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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