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张了张嘴，半天才低沉地说道：“死人是听不见赞美的。”

“这是做给活人看到，他们听不听的到无所谓。”加里非常轻佻地挑明了一个残忍的现实。

审讯室里沉默了一段时间，零再次开口问道：“你现在被我们抓了，脑海里有没有一丝的后悔送那些孩子死去。”

加里难得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不会，因为这个地方一直都是这样，从未改变过，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后悔没有用。”

“……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就是栽在被你们送上战场的孩子手上。”

“……”加里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开口说道：“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零有些好奇。

“曾经有个少年兵，啊，和你们之前见到的那些少年兵一样，是被人贩子拐卖到某个佣兵团里的。”

“但他比较幸运，那个佣兵团被国际刑警也就是你们这样的人给剿灭了，他得救了。”

“他作为难民来到某个发达国家生活。和其他低素质，喜欢闹事犯罪的难民不同，他作为一个未成年人，被当地政府送到了学校，，并通过自己的努力，拿到了政府提供的奖学金，从而受到了高等教育。”

“在某个不怎么出名的大学毕业以后，他在那个国家的生活比较以前简直是天壤之别，有稳定的工作，有自己的房子，甚至还找了个女朋友。”

“但是他在看到和他出身相同的难民依旧像摊烂泥一样，在这个国家生活的时候，他想起来他过去和他的混乱不堪的家乡。”

“经过研究，他认为他的家乡依旧保持着那个样子，是因为那里的孩子几乎没有任何受教育机会，从而去模仿那些大人走上愚蠢的老路。”

“出于那所谓的归乡情怀，他做出了一个毁了自己人生的决定。”

“他带着自己的妻子，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用自己的积蓄在那里建了一所学校，开始收学生当教师，试图从孩子这里改变这一切。”

“可惜的是，他收到的大部分学生明显不太爱学习，就连当地人都对他的做法嗤之以鼻，认为这没有什么用。”

“事实证明，确实没什么用，因为战争一来，枪声一响，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化成泡影。”

“尤其是，那个军阀来到他的学校，把他的学生都收编到队伍里时，他觉得更加无力。”

“但他没有放弃，为了照顾孩子，和改变军阀的想法，他加入了军阀的队伍。”

“他做了很多努力和尝试，甚至把自己的人生告诉了那个军阀企图改变他，但最终的结果却是那个军阀命令他的学生枪杀了他的妻子，粉碎了他希望。”

“然后，他真正地加入了他们。”

“一个企图改变世界的人，最终却被世界所改变，而这个世界却依旧一成不变。”

默默地听完了这个故事的零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清楚那个人的故事，难道这是你的过去？”

“呃……这段故事确实和我有关，但我不是那个教师，我是那个军阀。”

零听了以后，下意识掰断了手里拿着的笔，然后他回过味儿来，加里刚刚讲这个故事时，语气里带着一点点炫耀的意思。

其他人眼神不善地看着加里。

“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一个半路出家的家伙怎么可能会爬到我这个位置上。”

零再度压抑怒火，低沉地问道：“那个教师后来怎么样了？”

加里一脸轻松地回答道：“当然是死在战场上了啊，他又不是打仗的料。”

零吐出一口气问道：“所以，他为了改变你的想法而所做的一切，你都没有在意是吗？”

“当然，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可能改变的，既然不能改变，那就要享受它，所以我才会那么沉迷于战争。”加里理所应当地说道“每一场战争的发动都能够满足某一或多个群体的利益，就比如石油厂的爆炸会让某个公司的股价涨了那么一点点。”

听到这话，零愣了一下。

加里继续说道：“人是趋利的，只要还有人能够从战争中获得利益，那么战争就会一直继续下去，但我不一样。”

话锋一转，零仿佛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骄傲与狂热的味道。

“我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不是为了什么利益，也不是为了什么仇恨，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用战争掀翻这个世界！”

听到如此嚣张的话语，零忍不住讥讽道：“像你这样的人历史上有很多，为了一己之私掀起战争，可他们终究遭到了绝大多数人的反抗，你们可以决定战争什么时候开始，但你们永远无法左右战争的战争，热爱和平的人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哼，真是天真的想法。”加里脸上不屑的表情，使尤金实在忍不住给了他一拳。

……

审讯的最后，加里承认了那台机甲和威尔夫有关，是威尔夫租来帮忙挖黄金的，至于是从哪里租来的，他就不知道了。

而关于为什么要对小镇居民痛下杀手的问题，加里回答道：“是他们先开的枪，你们信吗。”

傍晚，小队基本已经完成了对死者的认领和记录，奥尔加带着审讯记录向本部做报告去了。

零总算可以和小依一起，吃一顿正常的晚饭了。

“咦？今天的晚饭怎么这么淡，是不是盐放少了？”零问道。

端菜的厨师说道：“我们的盐罐在他们偷袭的时候被炸掉了，这两天只能吃点清淡的了。”

“那可以向居民借啊。”

“唉，小镇粮仓不知道被谁打了一发火箭弹，所有的粮食和调理基本都被糟蹋了，居民自己的都不够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