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倒下的沉闷声音，那一双双眼眸之中不甘和绝望，血浸润土壤的颜色，和血雾弥漫的气味……
这一切好像只是一场未尽的噩梦。
只可惜，当双眼看到空中的灰尘，当指尖划过温热的阳光，便会醒悟，那并不是噩梦。
那一瞬间，回忆涌上来的感觉令人作呕。
柳绿姝见陆千凡的脸色越发惨白，连忙拉住陆千凡的胳膊，将她狠狠抱住。
不，不要！
陆千凡挣扎着好想嘶吼，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急切地伸手，想要推开那个近在咫尺的身影。
但比她快的，是是那道黑影的刀刃。
压迫感扑面而来。
在难以喘息的那个瞬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鲜血四溅的场面。
陌曾退开两步，十分从容地躲过了黑影。
出乎意料，黑影也没有继续攻击陌曾，也没有回身试图攻击陆千凡三人。只见那人身形一颤，便匆忙跳开几步，纵身离去，片刻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于此同时，周围稀碎的声音暗处的杀意一同消散在了风中。
“呕吼。陆千凡，你看吧，连魔族都不敢动手，这位陌曾客卿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柳绿姝靠近陆千凡，做出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样子，又故意大声到让陌曾听见。
陆千凡也逐渐冷静下来，她看向陌曾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复杂。
虽然此刻内心是松了一口气的，但又有一些极为复杂的感觉。
已经那么近了，这绝对是一个必杀的机会，为什么魔族没有继续攻击？
难道真的如柳绿姝所说……
陌曾好似没有听见柳绿姝的话，打了个哈欠，继续闭目养神。明明刚刚差点就被魔族杀掉了，他也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打着自己的盹。
正常人会是这样的吗？
陆千凡故意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道：“情况依旧有些不对，清阁的看守弟子不知为何没有任何反应。”
“是啊，”柳绿姝点点头，道“这么大动静，别说清阁了，别处巡逻的人都发现了吧。”
陆千凡思索道：“既然如此，这里或许根本已经不安全了。”
“不，这里还是相对安全的。”柳绿姝否定道：“他们的离开就代表他们还不敢肆意妄为，至少是在这里，在此刻。要是离开清阁去寻求帮助……他们感受到威胁，就会像一条被逼到角落的恶犬一样，开始不计一切。”
“嗯，有理。”陆千凡点头同意着，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的目光依然看向陌曾。
思凉没有像其他人一般松懈下来，无比专注的神情有一只不可质疑的气势，完全不像平时。
他紧紧握着剑，目光在四处搜寻。不过显然并没有什么收获，此刻的魔族大抵已经走远了。
没过多久，思凉也将剑收起来，也收起了认真的神情，他恢复了平时那副傻得可爱的样子。
“陌曾客卿？陌曾客卿您怎么又要睡了，发生这样的事了您还睡得着啊？若是过会魔族又来了，我们可得指望您了。”
柳绿姝怪声怪气地叫着陌曾。
不过陌曾完全没有理会柳绿姝，气的她不住地做鬼脸。
思凉指了指陌曾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要……告知掌门吗？”
“告知掌门？要说什么呢？”柳绿姝压低声音道：“他要是真的是魔族的话刚才闹那一通算什么意思，那何止是明显，简直就是不把我们当人，还不把掌门当人。”
“哦……那，那师姐您为什么看起来十分焦躁不安？”
“我焦躁不安了吗？哼，可恶。打听半天了，还搞不清他是谁，有什么目的。”
“这个很重要吗？”
“当然啦！”
几番打探都无果的柳绿姝本就不太顺心，经过思凉这样一掺和变得更加气鼓鼓了。
……
是夜，苍水宗东侧的林深处。
一道身影穿梭在林中，步伐极其谨慎，好像一不小心就好被踩踏树叶发出的声响吓倒。
这位深夜在林中行走的人叫做徐晨，他要见的人已经站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徐晨摘下披风的帽斗，他还没有开口就听见对方怒斥道：
“真是废物！要你有什么用？连人都不敢，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你的胆子让耗子啃了吗！”
徐晨的脸上露出凶恶的表情，但在瞬间他像是想起来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浑身一阵哆嗦，语无伦次道：
“不行不行不行……他的眼睛，好可怕。我就与他对视一眼，就心悸不已，浑身都无法动弹。”
“呵，”名为鹏宇的魔修冷哼一声，随即道：“贪生怕死的东西。我在阁顶看地清楚，那个客卿分明没有修为。你今日行径，要不要我告诉魔尊大人？”
“不不不，”徐晨慌了，急忙扑道鹏宇面前道：“不要把我交给魔尊，不要，不要……”
“那就去把他们杀了，现在！”
“不行不行……我会死的，那个客卿，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鹏宇一脚踹开徐晨，道：
“你脑子被老鼠吃了么！畏畏缩缩，想要我们都暴露不成？这苍水掌门可是剑尊，剑尊是什么你知不知道！
只有世间剑术和修为最顶尖的人才会被称为剑尊。这个季扇言，就连魔尊也得看几分他的脸色。我们要是暴露了那就是必死无疑！”
听到这话，徐晨似乎冷静了一点，小声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真的要去，去，去杀了那个客卿吗？”
鹏宇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陆千凡看见了我，那客卿看见了你，这两人必须除掉。不过，如今并不是好时机。可即便如此，他们全宗搜寻想要找到我们的身影也不容易，让我想想……”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徐晨突然打断了鹏宇的思绪。
“什么事？”
“那位客卿身上，好像有魔族的气息。”
“什么！你确定？”
“是……好像，没错。不过很淡，应该是他刻意遮掩了。”
徐晨是语气从犹豫变成肯定，这也让鹏宇再次沉思起来。
他断断续续地念叨着：“连你都能发现他身上有魔族气味，苍水宗的长老和掌门会没有发现吗？不对，或许是他故意显露出来告诉我们的。如果这样的话，他很可能和魔族有什么联系，那么我们能多一个人手，的行动就会顺利不少。”
“那我们……”徐晨犹豫地问道，但刚刚开口就被鹏宇打断了。
“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你先安分一段时间，也不要来找我。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我会想办法告诉你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