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息了，但阵阵凉意透人心肺。
一股刻意隐藏的杀意注意露出锋芒。
一次艰难的战斗不可避免了。
“快过来，陌曾客卿。”陆千凡的声音有几分急切，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将陌曾拉过来。
但陌曾过来片刻，才将目光转向陆千凡。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中，浮现出了一抹疑惑。
过来？
是在和我说话吗？
可为什么是那样的表情呢？
作为人，在遇到威胁生命的时候，害怕是应该的。
而且人只在感到恐惧的时候，会竭尽全力地使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工具。
剑刃，同伴……都是工具的一种。
面对威胁时，人会的本能优先选择让自己活下去。
可是……她为什么还要露出一副担忧的神情，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
在危机到来之时，人除了担忧自己的性命还有什么值得担忧的……
陌曾看着陆千凡，好像那是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但在眉眼之间的那么一瞬间，陆千凡的模样又好像和谁重叠在了一起。
她确实应该是如此的人。
我正是因此而来。
但……应当是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事情被我遗忘了。
“为什么？”
陌曾喃喃自语似的问道。
陆千凡第一次听见这个看起来什么都不关心的客卿用这样不可置信的声音说话。
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使她过多的思考。
“快过来，现在我们的处境十分危险。你一个人，更容易被攻击。”
陌曾眨了眨眼睛，他的神态转瞬恢复了平常。他将目光从陆千凡脸上移开，依旧望向遥遥的阁楼顶端。
“你在做什么？快过来啊，陌曾！”
“我不能……”陌曾依旧迟疑，轻轻呢喃着。
陆千凡并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你在嘀咕什么东西呢。到这边阵里来啊！”
此时，柳绿姝突然将陆千凡伸向陌曾的手按下。
“别叫他了，陆千凡，你本来就不应该将信任交给一个这样的人。何况，我们与他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依我看呢，他对魔族的热衷不亚于我们，他与魔族说不定有着某种关系。
面对如此威胁，我们就应该和这种不确定因素保持距离。”
“可，现在我们都是魔族的目标，有什么区别……”陆千凡说着，握紧了剑。
“是他引来的也说不定呢。是吧，陌曾客卿？”
显然，柳绿姝并不信任陌曾，甚至颇有敌意。
陆千凡犹豫了一瞬间，随即暗暗下决心似的苦笑道：“此事我本来想一个人调查，因为它太过危险了。如今看来，还是说出来更好一些。
那日我们闯入禁地的时，我无意间看见了两个魔修，我与其中一人对视上了。我看到了他的容貌，他自然也看到了我。
他们此番来势汹汹势必是来杀人灭口的。”
“什么？”
听到这话，柳绿姝和思凉对视一眼。
不过陌曾像是早知道了这事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陆千凡咬着嘴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道：“抱歉，我本以为，他们不会如此大胆的。”
柳绿姝见陆千凡如此神情，反而哈哈一笑：“不是，你早说啊，你做事什么效率我什么效率？我直接布个幻象阵一个个排查，不用一天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找掌门请功去了。”
“啊？”陆千凡瞪大眼睛，一时语塞。
“以后有事先问问你师姐我，你看看你，一个人啥也干不了还搞得一团糟。”
“没错。”
陌曾罕见地加入了几人的对话之中，并赞同了一句。
说话间，四周的气流变得凌冽起来，不安的“簌簌”声此起彼伏。
一个元婴期的魔修，杀几个金丹都没有的修士，根本算不上什么。
如果没有掌门亲自出面，即便魔修是将整个清阁翻个底朝天，恐怕也能全身而退。
似乎是见见时机成熟，一瞬间，滔天的恶意覆盖了整个清阁，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无数冤魂呼啸而出。
陆千凡也不得不佩服魔修真的胆大包天。
虽说季扇言平时对什么事情都是不管不问的，可人毕竟还在宗内呢，居然敢这样肆意对宗门弟子动手。
陆千凡三人握紧手中的剑，却无法寻迹对方的踪影，那么眼下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
陌曾依旧抬起头，好似在眺望远方的飞鸟。
“先拿你开刀吧，没有修为的呆子……”
突然一股无比张狂的杀意撕裂了风声，一道黑影从风息出蹿出，径直冲向陌曾。
“快躲开！”陆千凡也不顾什么阵了，调动步伐试图挡在陌曾面前。
柳绿姝和思凉急忙配合跟上。
可是那个黑影的身法奇快，瞬息就到了闪到陌曾身后。
陌曾注意到了来者，不过他并没有躲闪而是微微侧身看向那个黑影。
他们两人好似对视了一眼。
那一刻，一股夹杂着腥臭的死亡气息在眼前弥漫开来。
不知为何陆千凡脑中突然想起她刚刚通过入宗试验时和三长老崖九亭，也就是现在的师尊的对话。
“陆家的姑娘，你为何要入苍水宗修行？”
“回三长老，为了复仇。”
“复仇啊。你的心思确实纯粹，但还是放弃吧。你的剑实在太过温和，根本无法斩却仇恨。”
此刻崖九亭的话在陆千凡耳边不断徘徊。
“什么叫太过温和呢？”
“我的心中明明只有满载的恨意和斩断一切的决心，为什么师尊会说太过温和呢？”
又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努力，准备了那么久的时间，却似乎依旧如七年前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