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其实并非如你所想，换一种心态，换一种处理方式，都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我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的眼神深邃得像大海，那是我最恐惧的东西，深不可测，仿佛随时要将自己吞没在幽暗里。

“也许开始就是个错误，你又何必强拉着我再去体验一次那些不堪！？我不会难过吗？我的心是死的吗？！”我没有声嘶力竭地挣扎，就这几句话，从嘴里吐出来，都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太累了！

她刚才说的那么简单，不过是因为，她没有经历过罢了。

“王子木，没有人天生是个强者，你经历的所有不堪，都是为了成就更好的你，如果你就这样放弃了，那过去的一切都毫无意义。那你跟一个人机又有什么区别？是来这个世上承受痛苦，然后凄惨地被人打趴下吗？只有弱者才会逃避，越是逃避不去反击，越是被人欺压。你就没有想过，站在山巅，去感受美好吗？”

“逃避？”我低着头，心底升起了一阵酸楚，我也曾反抗过的，可是……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美好”，我骨子里刻满了“肮脏、残酷、血腥……”等等龌龊的东西。

它们像藤蔓一样，爬满了我的全身，钻进我的血肉里，时刻都在蚕食着我的心智，还有灵魂。

“听我的，放心，我会保护你。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她的声音从刚才的责怪变为柔和，我有点想相信她。

无力地伸出手，想要被她牵着，但就是很无力，眼看就要抓住了，就那么一点距离，却隔着万丈深渊。

这种无力感，麻痹感，太痛苦了。

“记住了，我会陪着你！记住了！”

声音越发远离，坠入黑暗中，传出沉闷的回声。

有一丝冰凉从眼角滑落，我听到了有人在哭。

我好想给她擦擦眼泪，告诉她一切都好……那不过是一个梦，只要醒来就一切都好了。

直到眼前出现一片白茫茫，很亮，很亮的光笼罩而来，我才感觉好受一些，轻盈一些，身后却空无一人，幸福感和孤独感，填满了整个空间。

我赤着脚穿过这片光芒，才看到一些熟悉的画面。

走廊上，老弱病残慌慌张张，他们的模样跟我没什么两样，惨白惨白的脸上，眼神空洞。

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女，手里捧着一个本子记录着什么，字太潦草了，我只我瞥见了我的名字，很简单，同样潦草地落在本子上。

我听不见大家在说什么，他们的眉头紧皱，锁住了一些我捕捉不到的秘密。

没有一张面孔是我见过的，这个地方，陌生得我想逃离。

但是，我并没有动，愣愣地站在原地，明明是寒冬，我的脚却感觉不到冷。这些拥挤的陌生人，突然像瞬移一样，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又剩下我一个人遗留在这个醒不来的梦里……

“你看到了没？就她，昨天被人打了，还被剃了头发。”

“我知道，她坐在垃圾桶旁边，那个隔壁村的还经常拦住她不给她走……”

“快来看啊！这里有个鸡！”

“对，她妈妈也是！”

……

“你就是活该！自己长什么样子，没有一点数吗？把钱拿给我！”

“快点呀！快来！我抓住她了！”

头就要爆炸了，那些深刻的不堪，一股脑再次袭来，每一根头发就像无数的钢绳，勒紧了我的头皮，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