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十艘战船本来是用于抗倭而制,但是去年修缮宫殿需运输木料的时候,我们这才发现云贵川看法的木料根本无路可运,修路的成本反而更高,不得已才绕了海路。”
严世蕃冷着脸看着徐高张三人,“三十艘战船相当于我工部向兵部所借,不日就将归还兵部,这下张大人跟高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呢。”
“我严世蕃为了皇上我什么苦都可以受,各位大人若执意要怨恨,那就冲我严世蕃来好了,全都为了皇上,这又算得了什么!”
好一个引火的手段,严世蕃一下就将这烧起来的火塞进了他嘉靖的怀里,朱厚熜冷哼一声,“高拱。”
“臣在!”
“工部年初预算多少?”
“四百万两。”
“超支三百万两,总共七百万两,这殿不修便是了。”
朱厚熜看了眼严嵩,又瞥了眼严世蕃,“不多,已经花出去的朕也不会要回来,两百万两,限月内,尽数归纳国库!”
不顾严世蕃瞪大的眼睛,朱厚熜一字一字的往外吐着,“修缮殿宇之类的事就罢了,这些年也不必再动了,严世蕃,你说呢。”
严世蕃心里一个噗通,但还是咬着牙跪了下来。
“臣,接旨!”
“皇上圣明!”
徐阶高拱张居正眼里更是震惊着,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嘉靖嘴里吐出来的,但还是一同跪地道。
朱厚熜转过身去,眯了眯眼,严家父子这些年里贪墨的数字定是个天文数字,但现如今自己肯定不能让他们全数吐出,严党早已深入朝廷,有些事有些活只能让严家父子来做才能办的成。
想到这里,他心里更是生出了怒气,朱厚熜啊朱厚熜,身下人乱搞还不都是你默许的,想的是一两银子,十二钱入国库,四钱归你们能忍,六钱被贪墨,十钱入库尚也能忍,但你严嵩严世蕃野心比这还大,拿了我朱厚熜的钱,还想着让我感谢你们不成?!
这两百万两只是个开头而已!
“国库如今什么个样子,你们都以为朕不知道么,严阁老,你说这天下能有被纸包住的火么?”
嘉靖走回了卧榻,又重新坐了下去,“吕芳,去,开窗。”
冷风往屋内一灌,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严嵩一下子打了个冷颤,严嵩颤颤巍巍,“臣等并无要欺瞒君上,实是今年的开支过大!”
“开支过大,是从今年才开始的么!?”
“回皇上,皇上责罚的是,这...是臣等失职......”
严嵩又跪了下去,摇晃着身子,泄气般的趴在了地上,朱厚熜看清了这老东西在装老,想着打着感情牌继续糊弄他。
要不是现在还需用着他严党那些人,他真想现在就下榻一把掐死这老东西!
“严阁老说得好啊,失职就是失职,今日补救尚来得及,内阁这担子怕是严阁老一个人有点难扛得下了。”
严嵩心里一紧,但还是毕恭毕敬着,“回皇上,臣也的确老了,力不从心,这位置......”
“位置还是你来坐,”
朱厚熜闭了眼,全身躺在卧榻上,今年严嵩严党是不能动的,亏空的钱,只能靠他们来补,尚等手头上宽裕了,严世蕃严嵩还有依附着他们的那些党派——
一个不留!
......
去年的开支议的众人心头上始终惶惶恐乱着,时不时看一眼卧榻上的人,才敢接着上一句的话再来琢磨着下一句要说些什么,眼见最难的过去了,众人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