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亮,大雪过后明明清冷着,吕公公心里却始终不安着,直到看着大轿里钻出了严嵩,吕芳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严阁老,来了?”
吕芳上前迎去,其他四位公公也都是紧跟着吕芳的步子,严阁老微微躬身,“吕公公。”
“这一场瑞雪后,严阁老去年八十,今年可就七十九喽!”
“哪里的话,我这身子骨,还是老了。”
严嵩弓着腰,严世蕃下了轿立马凑了过去搀扶着严嵩的手。
“严阁老宝刀未老的,依着我看,最少还能再干个二十年!”
“二十年?”
严嵩还没说话,严世蕃倒是开了口,“再干二十年,恐怕要遭着人记恨死了!”
严世蕃回头撇了一眼身后依次到的徐高等人,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
高拱气愤着,严嵩看不下去了,只得怒斥一声。
“严世蕃!”
“爹!”
“严阁老,走吧。”
吕芳靠了过去,严嵩甩开了严世蕃的手,在吕公公的搀扶下迈着台阶。
“今年难是难了点,但还是要咱们同舟共济啊,能过去的,就尽量让它过去。”
......
本想着都跟往年一样,但严嵩刚进去便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
中央的帐不知什么时候撤走的,嘉靖没了之前的道袍,反而一身龙袍端坐在了中央。
“臣等参见皇上!”
其余的人见了这模样心里也都是一惊,赶忙俯身趴了下去。
“都起来吧,来,吕芳。”
嘉靖摆了摆手,吕芳赶紧小跑过去搀扶起了嘉靖。
“这一年苦啊,早该降下的大雪这几日才来,严阁老,你管着内阁,朝廷里如今传的些什么话你应该门清吧。”
朱厚熜一句话,吓得刚被儿子搀起的严嵩又趴了下去。
“皇上,朝廷里的那些话不知受了谁的怂恿,这流言公然往圣上身上扯无异于在老臣脸上扇着巴掌,属下回去后一定会好好严以管教!”
“属下失了职,还望陛下依律严惩!”
“起来吧。”
朱厚熜笑了笑,虽说严党就如那木中白蚁一般啃噬着他大明的江山,但现在显然不是清扫他们的时候,有些事他还指望着严嵩手下的人去干。
“严世蕃,还不扶起你爹来!”
“还不赶紧?”
吕芳笑着又扶着嘉靖坐回了中央的卧榻上,按着嘉靖的意思又去给严嵩端上了座。
“朝廷里的话朕也都听了,但现在朕不想管也不想理这些话,还是要事为紧。”
朱厚熜摆摆手,“那接下来,剩下的就是你们的事了。”
“那就议事吧。”
吕公公呵呵一笑,“票拟昨天夜里应该拟了吧,严阁老就先把票拟递上来,司礼监看看,能批的,我们就先都批了吧。”
严嵩拱手道,“内阁昨夜拟好的票拟都在这了,把去年的账先清一清,再议今年的开支。”
“那,就递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