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山海关外形势急转直下,好在辽锦防线依旧还在。
中原之地,向来是明庭征兵重地,朝堂已是东林党人一言堂,文武百官再次否决了皇帝在江南开征工商业税、矿税、盐税的提案,抗议从江南转运粮草支援关外,理由是与民争利,加重百姓赋税,随后纷纷哭穷,把向百官募捐的提案顶了回去,皇帝无奈只能加重农业赋税,继续在陕西一带征兵征粮。
中原地区干旱连年,蝗灾、鼠灾、瘟疫、寒流连绵不断,农业赋税、徭役、兵役却愈发沉重,农民起义此起彼伏。
……
从山林醒转后,浑浑噩噩又走了一日,就在快到家的时候,田老汉在官道上被拉了壮丁。
……
华州,城外,小树林。
“行……那他身上都有些啥啊?”
“五两银、二百余钱,一身破衣,一个荷包。”
“我拿四两,破衣归你,荷包归我。”
“凭啥?”
“这次羊只有一只,他是我宰的、也是我埋的,理应我多拿。”
……
田老汉快要崩溃了,他已经快要走到甘泉,再有一日估摸就要到了村子,结果被路过的官兵抓了壮丁。
这支军队刚和一支农民起义军交过手,人员编制损伤很大,指望上官加派人手补充编制是不可能的,依照统军的王拔丹王统领的直觉,他率领残兵败将回归大营后八成就要被取消军队编制,自己从此成为挂职的闲散武官。
“妈的,老子贿赂了郡尉两千两才得了领军的资格,想要老子把军权交出去,没门!这混乱的世道,手上没有兵卒,就是个屁!老子这路上平叛抢劫了多少大户,还有个据说是京官归隐,手上没兵就是个土老财,一样被老子一刀宰了!军队编制绝对不能丢!”
王统领烦躁地在营帐里走来走去,一旁的家生子给他出了个主意:在官道设卡抓壮丁,只要凑够人数能继续吃朝廷的军饷就成。
田老汉就这样被抓了。
直到带队的老兵给他套上盔甲,他才回过神:“我怎么进军队了?我得赶紧回家,出来这么多天,媳妇和穗儿都要担心死了。”
老兵掏了掏耳朵,冷笑一声:“回家?想当逃兵?按军规当斩!”他对着田老汉投去警告的目光。
“你小子也算倒霉,路人都知道王统领在官道附近逮人抓壮丁,全都绕着走,你倒好,耳聋目瞎地一头撞进来!”
田老汉苦笑道:“老哥,我路上遇到了强盗!钱全部被抢走了,哪还顾得上路上听行人的闲话!”
“不过我得回家啊,我不回家媳妇孩子怎么办?”
老兵又是冷笑一声,指了指后面:“看到那些持刀壮汉了吗?那些是王统领的亲卫队,正虎视眈眈想要找个由头执行军法呢!杀个把人震慑一下你们这些新兵蛋子!”
说话间,就有几个年轻人扔掉盔甲撒腿就跑,亲卫队狞笑着围上去刷刷砍下他们的脑袋,用刀尖挑着给抓来的壮丁们观看。
田老汉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