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入夜，一行人才到达大羽昨日来过的的湖边山脊，几人商议决定在山脊这一侧露营，明天一早再进镇。

次日，10月5日，阴，冷。

早晨吃饭时，郁莱提出这附近环境不错，准备以后就带着媛媛在此居住，叮嘱众人入镇后不能暴露她的‘觉醒者’身份。

王为早知分别在即，如今郁莱当众提出王为仍感一阵失落。王为甚至可以放弃去西部，放弃对‘祂’的探究，只要郁莱接受自己，但郁莱昨日曾明确表示王为不能留下。王为此时也只能闷头吃东西假装不在意。

大羽一愣，拿眼扫王为，见王为闷声不吭，大羽也没接郁莱的话。只在心里暗叹，[可怜了我这个傻弟弟，终究痴心无用啊！]

言姐在一路航行中已确认媛媛不是被郁莱劫持的，两姐妹无法拆分，想带媛媛去西安就要说服郁莱同去。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毕竟郁莱是‘觉醒者’，能力逆天，如果在西安能研究出她的能力源泉，人类后续发展必然有质的飞跃，人类若能征服大海，文明必定再次复兴。但是言姐清楚，郁莱聪明又强势，无法说服，只能暂时放弃这个念头。

在这附近隐居可以，必须安排媛媛到镇里上学。

言姐对此刻的情况早有预见，郁莱在与三人第二次见面时是说过的，如今没有把王为拐带留下已经是万幸了，于是马上接口说道：

“妹妹是想隐居在这湖边还是到镇里居住？”

“湖边，这里就不错。”

言姐继续试探，“媛媛很聪明，画画也有天分，妹妹有没有考虑让她到镇里上学？多和同龄人在一起对小孩子身心健康成长是非常必要的。”

“学要上的，不然我怎么和她父母交待。”

言姐一脸和煦笑意，“我原本就计划要在镇里休息几天，那就正好给你们两个打个掩护。以妹妹这外形条件，只有你们两个的话，怕是不管你们怎么说都会惹人怀疑。下面我们来对一下口径。”

几人商讨良久，真真假假的编了这么一个故事：

王为幸存于昆嵛岛，大羽和言姐是被浪冲到岛上的。8月26日（时间提前，否则解释不了几人的航速）三人动身向西寻找陆地，其中，大羽是渔民（肤色够黑，同样为了解释航行问题）。9月5日三人在牙山群岛（岛屿众多，有生存条件）遇到落难的郁莱姐妹，郁莱姐妹俩是泰山海啸时落水漂流到牙山群岛的，飘到牙山的时间是9月2日。之后五人海上航行一个月到了10月2日的登陆点，登陆点不作假。

不提渔船，只说渡海使用的是大木筏，筏上有一只帐篷，一直是给王为、郁莱、媛媛三人在用（强行解释三人的白皙皮肤）。操船的粗活儿都给言姐和大羽，两人的肤色和形象与风吹日晒的后遗症吻合。

如此解释实属无奈。变态的恢复力让王为一直保持白面书生的形象；郁莱不知用的什么方法，同样的不见一丝被环境摧残的痕迹；媛媛多数时间在帐篷里，也没有晒伤。反观言姐和大羽，都黑瘦了不少，尤其言姐病未痊愈，特别符合长期操船渡海应有的形象。

王为被立了个体弱多病的flag！没办法，忍了。

翻过小山脊到小镇并不远，直线距离不到1公里。几人越走近小镇越感惊奇，小镇西南被漳河淹没近半，但幸存的部分地势很高，小镇西北方被一条巨大的裂谷环绕。言姐依此判断，地震时这个小镇并没有沉降下陷，很可能是周边山脉下陷才造成了大裂谷，小镇人的运气委实令人赞叹！看来昆嵛岛不是唯一的天选之地。

几人说着笑着翻过最后一个难行的小坡，入眼的景象突然噎住了几人的喉咙，缚住了几人的双腿。

脚下不远处就有一条入镇的小路，在小路的缓坡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大小不一的灰堆，，，全部都是祭奠故人的烧纸堆，让人不忍落脚，也几乎无处落脚。

站在这里的五人，无论失去了谁，怀念着谁，从没有一人做过这件事。

想么？想！

应该么？应该！

那为什么没有做？！

此时几人的眼中，灰堆比尸体更触目惊心，每一个灰堆都对应着一个或几个曾经鲜活的生命。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或几个灰堆，未曾摆放。未曾摆放灰堆，也就无处摆放自己的双脚。

因为惭愧，四个成年人一动不动，没人有勇气去亵渎别人的思念和寄托。

不同于资本玩弄的那些仪式感，眼前的才是中华民族最不可磨灭的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