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兴,百姓苦
1
戊申,戴胄因御史弹劾,免去检校吏部尚书,仍以民部尚书参预朝政。高士廉出任吏部尚书,李政任河北道黜陟使,持旌节宣慰,总览赈灾事宜。南康都督府长史刘洎佐之。
临行前,李政并未听从李世民劝说,前往立政殿,但长孙皇后仍然遣使送来一件狐裘,带话李政:“时近秋后,身高处寒,山高路远,风尘伤人,缓!缓!缓!”
出发日。
“殿下不等物资点清后一并出发?”戴胄问道。
李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有戴公坐镇民部,这些我并不担心,我所担心的是河北一带的百姓,如今六神无主,又无朝廷命官主政,恐有不臣之人,兴风作浪,我要先行前往河北,如果等物资一道,恐怕赈灾的物资,就要变成镇压的军需了。”
二人边朝着皇城之外走去,戴胄边说道:“殿下言重了,如今四海升平,陛下又刚刚下旨,免了河北重灾七州的税赋,免了余州的租税,反民不足为惧。臣还是觉得,殿下应该等一等赈灾的粮饷。去皇后那请个安。”
“为何呢?”李政不解。
说到此处,戴胄站住了脚步,转身过来说道:“皇后殿下送狐裘一件,殿下就半分无疑?”
“这有何疑呢?”李政说道。
戴胄看了看四周,身旁下人会意退后,戴胄才开口道:“如今连三伏都还未过,时近秋后,但天热依旧,河北山东又是水患,湿热难耐,怎么会身高处寒?依我看,皇后殿下是觉得殿下太过张扬了,木秀于林风必摧,殿下还是等一等赈灾粮饷的好,毕竟身份特殊,该避嫌的,应当避嫌。”
说完,戴胄顿了顿继续道:“再有就是,殿下毕竟只领了赈灾的事儿,给河北官员一些时间,好迎接殿下,此行万事应当以民为先。”
戴胄的意思是,人力有穷时,等河北的官员把事情准备的差不多了,李政再去,这样一来,功劳是李政的,而他们因为特使的前去,也不敢胡作非为,被抓成典型给惩治,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李政却不满不在乎,他觉得,去就要把他们一锅端,灾要赈,贪要查,于是开口道:“戴公费心了,修远心里有数。”
2
亲王亲事府,简称亲王府。加所属王号,如楚王,简称楚王府。其制并非是一处地方,而是形同一所行政机构,凡是亲王爵,都可设立此机构。嗣王则不行。李政贵为太宗长子,自然可以设立此等机构。
亲王府一般设有典军二人,形同保安队长。长史一人,形同丞相,傅一人,老师。其余一般多为杂役或品高权轻的幕僚,不做赘述。
楚王府典军一人名曰:张猛虎,其人身高八尺,眼似铜铃,面若黑炭,口似饕餮,耳如谛听,善使双锤。一人名曰:纪军莫,其人身高九尺,眼如卧蚕,皎面无髯,独耳半面,善使长槊。二人皆是被誉为怪物,见之惊骇,闻之古怪。
“君莫的面具要常常更换的嘛,这个面具带多久了?”李政一边赶路,一边问道。
“三天。”不带任何感情的回答道。
李政说道:“等到了地方,换一换,容易感染,你不要老是对自己灰心,你的脸是可以养好的。”
“是。”那人依旧是冷冷的回应,并不多说什么。
李政叹了口气,不再继续劝说。
楚王府长史名曰张玄素,本为侍御史,因为皇帝欲要重修洛阳宫,出言弹劾,言辞激烈,借比桀纣,触怒圣颜,被赏了二百匹绢,从七品的侍御史擢升成了四品的王府长史。然后皇帝继续修他的洛阳宫,张玄素则因为王府长史的身份,很少再面见圣颜了。
“殿下,河北之灾从察灾,申报,到呈递走个流程,怕已经是重灾了,我们就带了五百护卫,是不是考虑再上书一下,到洛阳再征调一批?”张玄素有些担心的说道。
张玄素的担心没有错,毕竟灾民就已经不再是人了,法律是无法约束非人物种的。什么政府,法律,在人食人这种事情面前,都像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