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小心反问回去,“你又怎么在这?”
这会场上的儿郎们正赛着马,他不也是其中一员吗,怎么到这里来了?难不成也是来解手的?
“我和人说话,你不是听着了吗?”
桑陵就怔了一下,“没听清楚,只是听声音熟悉,好奇来看看。”说完,就和丘函无声打了个招呼,见他筛糠似的抖了抖。
不会又是一场霸凌罢?欲要责问的话到嘴边,她却不觉噎住了——才瞥到这少年腰侧的长剑上。
怎么说这位也是真刀实枪操练过的武夫,和门馆里那些个细皮嫩肉的学生们不同。从前有高恒在、或是在学房里,和他对起话来都还好,也不见他多凶狠,可现在这副装扮,着实是瘆人得紧。
就顿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了句,“你不是在,在欺负他罢?”
“我欺负他做什么?”聂策疑惑地一皱眉,随即望着了身后的人,“丘少舟,我欺负你了吗?”
“没,没有!”丘函圆滚滚的脑袋都要埋进胸里去了,“聂侯,聂侯是在同我问话呢。”
就跟军训中被教官训话的学生崽子一样。届时林中一阵凉风袭来,桑陵只能“噢”了声,尽管心里还是信不过,但也没敢再多问下去,就算真是一场霸凌,她也不能帮着伸张正义的,自己都还算是个弱势体。要是有高恒在,或许还好说,他和聂策之间倒还有些交情,可现在就他们这几个小孩。
就只得抿了抿嘴,识时务者为俊杰,预备告辞。
“不问了?”聂策却开口留住了她。这略带痞气的表情,好像和之前那曹五郎都没什么区别,也就脸生得周正些罢了。她下意识地避开视线,“不问,你们继续。”
聂策的目光就定在了她后退的脚上,嗤了声。“且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我让他看着学房里头罢了。”
说到这儿,桑陵才后知后觉将听到的话提上脑海,那句“没见着曹五郎如何她了”里头的“她”,是说的自己吗?
泰半就是了。毕竟聂策同高恒关系好,表哥也同他说过要有个照应。
“你放心,以后他不会找你麻烦了。”面前的人再对视过来。
话里也没点明是谁,两个人却都心知肚明。桑陵双唇微微蠕动,再回味起这段时间来,曹信和钱邵倒是没再来找过她的麻烦了,从前她还只当是自己坐远了才躲过这一劫的。
原来还是有这么个侠士。
就赶紧扯出个自以为很真诚的笑来,“谢谢你啊。”
又是这句话——聂策哽了一下,他还真不是为了听道谢才同她交代这些的。不禁就解释起来,“我同你说清楚了,我这是因为阿满兄才关照你的,你莫要多想。”
多想什么了?树下的胖少女闻言也没敢动,视线一转,又瞥到了那壮实的随侍身上,这主仆俩的腰间都配了剑。她是在和谐社会下生长的人,还没直面过这些冷兵器,同他待得越久,胸口的起伏就愈加剧烈。
“我知道了。”就只好生硬地回答。
“嗯。”聂家郎点了点头,似乎才终于满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