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绍顿时脸含愠怒道:“你们不必多言,有什么责任自有我去担待就是。”
李清宇见二人似已不敢再言,便不屑地笑了笑,抬手施礼道:“多谢张将军海涵,在下就此告辞。”
李清宇说完,转身就要大步离去。
“且慢!”张绍忽然大声喊道。
李清宇并未回头,只以嘲讽的语气道:“张将军莫非也要反悔?”
张绍不以为意道:“阁下又误会了,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你点他们穴道的手法很独特,绝非一般人能解,还请你大发慈悲,帮他们解了穴道再走。”
李清宇不禁自嘲一笑道:“这个好说!”
就见李清宇忽然如疾风般围着仍然如石像般以各种姿态伫立着的六名军士转了一圈,而后潇洒离去。再看那六名军士,就仿佛如做梦一般醒来,一个个茫然四顾,接下来自然是少不了要挨张绍的好一番训斥。
眼看着李清宇已然走远,羊元娥终于还是没忍住,嘟囔着埋怨道:“张将军,你真不该放了他。”
张绍冷笑道:“不放他?笑话,你以为就凭这几个人加上我,就能抓得了他?我不是替他吹嘘,以他的身手,别说是这里,就是皇宫大内,他也照样能够来去自如。”
羊元娥怔了怔,仍有些不信道:“我看他年纪轻轻轻的,比我也大不了几岁,怎么可能会这么厉害。”
张绍没好气道:“这就叫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段斌道:“越是这样,就越是不能放了他。你没看他刚才那番言语,分明藐视朝廷太甚,我看他八成不是与齐王他们一伙,就是顾华魏琬他们一流。”
张绍无奈苦笑道:“段常侍,人家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你连人家是什么身份都还不知道,凭什么就敢如此断言?再则说,你不是不知道如今之情势,眼见陛下已殡天在即,太子即将继位为君,羊将军作为陛下指定的唯一辅政大臣,自知声望难以服众,因而最重要的便是广收天下士子之心,否则又怎会三番五次力请汲郡高士沈登出山相助?如果因一不明身份,且有如此才识之人的几句冒犯之言,打了几个禁军一下就将之入罪,这岂不有伤天下士子来归之心?”
段斌实在没想到张绍一介武夫竟也有如此见识,不免惭愧道:“张将军所言甚是,惭愧,惭愧啊!”
张绍不禁讪笑道:“在下不过是就事论事,有冒犯之处,还请段常侍见谅。”
段斌淡然一笑道:“你我并非外人,就不必如此互相客气了,今后就以兄弟相称吧。张兄,我有一个建议,仅供参考。”
张绍诚恳道:“段常侍请讲!”
段斌不禁无奈一笑道:“刚说以兄弟相称,又来不是?”
张绍也忍不住一笑道:“段兄请讲!”
段斌正色道:“你看是不是该派人查清此人的来历?以他的才识,即使不为我们所用,也不能成为齐王和顾华他们一流吧?”
张绍点点头道:“这才是正论,其实我早有此意,段兄请放心,我这就安排。”
张绍说罢,朝不远处一个街角做了几个特别手势,立刻有一名便衣暗哨快步迎了上来。
“绣衣使直指闻风见过护军大人!”那名便衣暗哨拜见张绍道。
张绍低声命令道:“立刻找几个人偷偷跟着刚才那少年,看他都去了哪里,并设法查清楚他的身份来历,来京城究竟所为何事。记住,只能暗访,切莫打草惊蛇。”
“遵命!”绣衣使直指闻风应了一声,迅即转身大步而去,很快便已消失在大街上的人群中。
且说李清宇快步走在大街上,正暗自庆幸竟如此轻易就脱离了一场是非,刚想要流连这京都的繁华,忽然发现竟被人跟踪了,不禁轻蔑一笑,暗道:“还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竟然给我来这么一手,可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李清宇于是突然加快脚步,迅即于人群之中穿梭,在大约转过三四条街后,便来到一家名叫“吴记”的杂货铺门前站定,故意挑衅地四下看了一眼后,随即走了进去。
闻风见状,不得不用暗语指挥其他绣衣使者迅即停止跟踪,以免被李清宇发现,并指挥他们在杂货铺外的暗处蹲守,还特别安排两名绣衣使者绕到杂货铺的后面去监视,只道李清宇无论从哪儿出来,都绝逃不出他们的视线范围。可他们足足等了快一个时辰,也没见李清宇出来过,闻风不由得暗自嘀咕了起来。
“不好,上当了,我们上当了!”闻风忽然猛地一拍大腿,迅即用暗语通报给其他暗哨。
你道闻风是怎么发现上当的?原来是他突然想起就在李清宇进去大约半个时辰后,有一名佝偻的老太太走了出来,似有意似无意地冲他笑了笑,当时他还只当那老太太是神经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