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今天想换一种方法,婶子,从婆婆的柴房里抱两捆秸秆来。”
“阿华,真没想到,你个年纪轻轻的药商杀起猪来,倒是比正经杀猪匠还顺手,这手法我们也没见过。”
一个村妇用衣襟擦了一把沾了草灰的脸,摇头笑着去给杨玖辰抱秸秆去了。
等她抱秸秆回来时,山猪的血也接完了。
杨玖辰接过两捆秸秆,堆在离地一尺的山猪身下,便从烧水的火塘里钳了一块红炭引燃了秸秆。
“诶,阿华,刚还说你会的多,你就做这门外汉的举动,这就开始烤了,一肚子的肠肚可还没掏呢。”
“得了吧,小六,我杀猪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嘁”
小六是芦村里一个三十多岁游手好闲的混子,这人心眼不坏就是懒,倒是一直能受得了算是个外人的杨玖辰的调笑。
他们二人的几句玩笑让聚在芦村那片小广场上的人都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自从去年年底有人开始染上硬麟病,村里一直是愁云密布的低气压状态。
芦村的人好几个月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更开心的事还在后面,本来村里人还在忧心家里得了硬麟病不能出门的人,他们从四面八方聚到广场上后,便听人群中在讨论为什么年猪要在今天杀。
“苏叶婆婆找到治硬麟病的药草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阿华去二旦家时亲口和二旦说的。”
“可是这和杀猪有什么关系?”
“听阿华说,就是为了庆祝找到治硬麟病的药草才杀的猪。”
“嘘,阿华好像要说什么了。”
众人齐刷刷的望向站在药田埂上,敲响手中磨刀石的杨玖辰。
“乡邻们,苏叶婆婆和我已经为大家找到了治硬麟病的药了。”
“今晚的杀猪宴,全村都有!”
有人插话道:
“家里的病人怎么办?”
“他们当然也要吃。”
“听说硬麟病最怕沾荤腥,这样是尝了鲜,可是不会让身上的硬麟扩散的更快吗?”
“硬麟病看似发自肤表,其实还是魂魄上的病,今天我们村里有权威,可以做个印证。”
文臣有些尴尬的被杨玖辰一个请的手势给拉上了田埂。
“权威?谁能有苏叶婆婆权威。”
“苏叶婆婆自有苏叶婆婆的厉害,可是这位是从京城来的药师,还是专研魂魄病症的药师。”
站在田埂上的文臣看着下面人头攒动的广场,恍惚间想起诛叛战时蜀州南水县的百姓。
他面色缓和,语气尽可能平和的开口道:
“阿华说的对,村里人的病症根源在于魂魄受累,有邪气入体侵扰蚕食魂魄,邪气不除,人必不长久。”
下面的村人交头接耳,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怪不得吃尽药草都不见效,原来是魂上的病。”
“也不能这么说,苏叶婆婆前天拿回来的药草不就把二旦家的雨松给救醒了么?雨松可是村里病的最重的那个了。”
“也是。”
“难道我们今天杀猪是要取猪血驱邪吗?”
文臣抢在杨玖辰前面回答道:
“猪血是药引子。”
普通人看杨玖辰杀猪无非觉得手法独特些,可文臣却看得清清楚楚。
杨玖辰杀猪的全程眼中并没有猪,只有一幅图画,灵力流转组成的图画。
眼中只见灵力的杨玖辰轻易便找到山猪身上灵力流转的关键所在——正是那后颈处的脊柱。他一刀切断后颈处的脊柱,山猪几乎是瞬间毙命。
切断山猪脊柱后,文臣还看到杨玖辰从自己的尸狗魄中分出一缕灵力,在给山猪放血时,把那缕魄力化进了接在陶盆的猪血当中。
文臣很清楚,杨玖辰在做饵,他要钓鱼,准确的说,他要勾出紧紧附着在村民魂魄上的残缺灵族。
待残缺灵族受杨玖辰那一丝灵力的诱惑主动和村民的魂魄彻底分开后,杨玖辰就会驱使体内的孔雀胆蛊虫把村民体内的残灵吞噬掉。
怎么想出来的,这绝妙的办法。
村民们听完文臣的解释,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点头不语的苏叶婆婆,这才彻底相信了今晚杀猪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