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哥,我不做将军,做百夫长,位卑职贱,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这可是没有的话。我只是看出你小子够努力,够有上进心。我也是家中庶子,你我曾有过同样的童年,都不被族里的长辈待见,将心比心,同病相怜。咱们头一回相见,你连百夫长都不是,我难道不搭理你?”
罗掌柜直白坦诚,吕泓放下戒备:“你还拿我当兄弟就好。我今儿来,还是想让你为我拿拿主意。”
“拿什么主意?”罗逸笙问:“你还想再往上升?”
“百夫长,不是长久之计。”
“你信任我,我也说几句实在话。我是做生意的,做官的道理我不懂,生意场上,一时拿不准收益,就不瞎投钱出去,宁肯少赚些,总比赔得底裤都不剩的好。这当口,你不必急着升起来,百夫长,手底下到底也有百号人啊,你先按兵不动,好好练兵,瞧着时局,再图谋后事。天长日久的,何愁不能加官进爵。”
“族里那些长辈看不起百夫长这种小官,我生母是妾室,我出人头地,她的日子就能好过些。”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些不识货的长辈数落你,你全当放屁。令慈日子不好过,你倒不如接出来,自己找个宅子供养,不受那鸟气。要用什么药材补品,只管朝我开口。”
“我一做将军,我就起过这主意,唉。我那母亲又不愿离开吕家,说她断没有自己住在外头的道理。我是归德将军,我那父亲还知道尊敬人,我是小官,家中主母又摆起架子,天天嫡庶嫡庶挂在嘴边,说话一回比一回难听。”
“你也知道,我的酒楼常有达官贵人出入,我给你留心打听啊。你不痛快,我这里随时备酒候着你。莫急,顶多半年,肯定有机会。”
两人在正厅说了许久的话,罗逸笙耐心为吕泓消遣,夜深了,吕泓答应会安安稳稳做百夫长,辞别了罗逸笙。
门倌送吕泓离开,罗逸笙凝望月色,伸了个懒腰。
吕泓是吕家的孙辈子弟,他的祖父吕思,告老还乡前官居尚书令,吕思是朝中德高望重的元老,他的子孙后代们,又分出几个支系,并不团结。
吕泓是吕家三房的一个庶子,有心气,却处处被其他兄弟看不起,罗逸笙选择吕泓,正是看中这一点。
一年前,皇帝过寿,罗逸笙为吕家大房的当家人寻得一件十分精巧的“圣”字屏,谢他照顾酒楼生意,皇帝赞那“圣”字屏有寓意,有来有往,罗逸笙应邀入吕府赴宴,因而接近吕泓。
吕泓能入宫,便是出自罗逸笙的推波助澜。
罗逸笙一再鼓励吕泓好好练习箭术,还为吕泓请了教习师傅,又鼓励吕泓参与皇家秋猎,吕泓在秋猎场上崭露头角,受了皇帝的赏识,其后顺利一级一级往上升,受封归德将军。
吕泓的发迹离不开罗逸笙,罗逸笙又借吕泓保护李嬅,看似是一方慧眼识珠友善帮扶,其实也不过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殿下,老张传信来了。”罗逸笙正换衣裳,阿珩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