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止被斥责,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昨日的他就是个大大的笑柄。
半月前他刚与李嬅成婚时,陛下曾亲口说让他准备着,等过几日若是灾情不减就派他到华州调粮救灾。
那时他心里好欢喜。
陛下有意派他到华州,这意味着他离成为李嬅封邑的真正主人就不远了。
谁知,谁知到头来他空欢喜一场。
就在昨日的含元殿,陛下先是厉声斥责他,紧接着就对他说:“流民转道,不必开华州粮仓,华州你无需再插手。”
“江大哥,江大哥?”
江振好半晌不言语,沈红蕖心疼地呼唤他。
“江大哥,你在想什么?”见江振回过神来,沈红蕖关切道。
“都是些琐事。”江振将画放在书案上,笑得极温柔:“今日的你,很美。”
沈红蕖瞬时羞红了脸,迈过脸去。
“我一介武夫,不会风雅词调,要我说,天上的仙女,大概就是你这般模样。”
江振看着沈红蕖,状似深情,“我江振出生卑下,能得你之心,实在三生有幸。”
“江大哥,你喜欢我这幅打扮?”
自二人相识起,沈红蕖便一直作习武之人装扮,从不穿衣裙。今日她心血来潮盛装打扮,面对江振,她其实是有些不自在的。
她无法确定如此有男儿气概的江大哥是否会觉得她这样的装扮过于艳俗。
江振点点头,“女子本就该如此,我自然喜欢。”
二人坐在书案后,沈红蕖红着脸倚在江振怀中。她自以为,此时无声胜有声。
遇见江大哥以前,她从未想过她有一日也会像个小女人一样温顺。
遇见这样好的江大哥后,她就变得越来越不像她自己了,不过,只要是江大哥喜欢,她愿意为了江大哥而改变,她心甘情愿。
……
溶溶夜色之下,芳芷阁主屋的房顶上有一人影,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定华长公主,一个疯妇。
玩了整整一日,定华长公主玩累了,见天空如墨色宝石,等浅黛为她受伤的脸上完药,她就吩咐人找来梯子,她借梯子爬到房顶上,舒服地坐在瓦片上,嘴里唱着咿咿呀呀的歌,心里想着白日的“趣事”。
今日她见了一位新“朋友”,那“朋友”承诺要送她荔枝,她这个吃货很自然地答应新“朋友”提出的要求。
她的新“朋友”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她写字,所以她就写给新“朋友”看,不仅如此,未避免新“朋友”对她的两个陪嫁宫娥有兴趣,她拉着两个宫娥也在那美人图上题字。
她的新“朋友”呀,一定是想找到城外石碑上那八个字的娘亲,只是她无能为力喽。
她的两个陪嫁宫娥是写不出那样的字迹的,还有,她的右手当然也写不出和左手写得一模一样的字迹,所以要叫新“朋友”失望喽。
拿到她写的字后,她的新“朋友”就向她辞别,而她是耐不住寂寞的疯子,新“朋友”离开半个时辰后,她就跑出葳蕤阁,在公主府四处乱跑。
公主府真大,她摘花、追蝶、喂鱼,玩得不亦乐乎,还有,她还看见一个扫地的老头,那老头真好玩,他脚下有好些蚂蚁。那些蚂蚁真逗,它们聚成两堆,一堆像个河道的模样,一堆像个山的模样。
不过呢,那老头小气得很,她正傻乎乎、乐呵呵朝那些蚂蚁蹦跳过去,老头扫帚一挥,蚂蚁们就全散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