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纸之上,着色恰到好处,有百花争春的园子、有以花叶作装点的秋千,亦有少女发自真心的烂漫笑颜。
“这幅画,你取什么名字?”少女极满意少年的画作,她笑问。
“兰兰,我要走了。这画,我会带在身边。”少年与少女一齐坐在秋千上,少年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郁。
“你要走?”少女敛了笑意,换上一副担忧神色。
“兰兰,我自知配不上你,所以我要到北境去。”
“若你配不上我,为何会有定亲一说?”少女将画纸还给少年,她忽地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年,“你听见什么了?快说给我听听。”
少年牵住少女的手,温言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兰兰,如今我只是御前侍卫,两家长辈虽为咱们定下婚约,你下嫁于我,还是会被耻笑,我也不想受人指指点点,我必须到北境去,我要与父兄学本事,唯有建功立业,我才有勇气回来与你完婚。”
“若你前往北境,你我长年累月都不能见上一面。我不许你走,何必在意旁人的眼光。”
少女明亮的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眼部娇嫩的肌肤染上红晕,“信不信,你迟迟不归,我不会等你。”
将心爱的姑娘惹哭,少年心疼不已,然而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清醒,他道:“你并非是寻常女子,我说过要成长为一个有能力护着你的人,所以必须要去北境。”
“阿城!阿城!”
“秦子城,你要到哪里去?”
蓦地,牵着少女的手随风而散,一眨眼的工夫,身后花园连同少年一道隐没在黑暗中,连天空也消失不见。
少女看不见任何事物,她着急地往前扑去,扑了个空。
少女重新能看见时,她眼前的景象已经不是花园,而是她自己的寝殿。
少女看见熟悉的侍女,快步向前,“甘棠,阿城呢?他为何突然就不见了?”
“咚”地一声,甘棠涕泪连连地跪在少女面前,“殿下,殿下”
“你跪着做什么?阿城呢?”
少女忙搀扶甘棠起身,“你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本宫帮你讨公道。”
甘棠哭地没完没了,少女摇着她的身子一再逼问,她才道:“殿下,秦二公子他,他没了,他死在乱军之中。”
“不可能,他方才还和我说话呢。”
少女松开摇晃甘棠的手,哭着笑了起来,“别与我说这种玩笑,你骗不着我。”
少女跌跌撞撞往前继续走,绕过重重宫阙,终于在不知是哪里的地方看见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女朝浅黛走过去,看见浅黛的手里捧着一个黑盒子,少女慌乱问道:“你捧着什么?”
“啊!”
少女摘开盒盖,一颗鲜血淋漓、恐怖至极而又再熟悉不过的头颅出现在少女眼前,盒盖重重砸在地上,砸散少女的所有希望。
“啊!”
“不可能!”
“不会的!不会的!”
“殿下,殿下,醒醒,醒醒!”
“殿下,快醒醒,婢子在这,婢子在这!”
李嬅恢复些许意识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浅黛将她抱在怀中,甘棠也守护在她身边。
“你们,可是真的浅黛,真的甘棠?”李嬅有些恍惚,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虚弱地抬起手臂,试图去摸浅黛的脸。
“殿下,这是又做噩梦了,没事的,梦醒了。”浅黛温柔地握住李嬅的手,甘棠则取来帕子为李嬅擦去苍白面容之上的珠泪与细汗,说道:“殿下,我们是真的,我们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