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想家了?”
“想,想也没用。”
“那想听故事吗?”
“不想。”
少年并不想听,可是又很无奈,毕竟嘴是长在元明身上的,只好任由他唠唠叨叨。
【十年前】
人心涣散,有年轻汉子扔下一家老小跑路的,也有老人家死死守住家里的一丁点粮不让孩子拿走的,还有只剩下一个哇哇啼哭的婴儿的......
邱莹抱着怀中啼哭的孩子泪汪汪的看着自家父亲,这是一场他们本不该承受的无妄之灾。
邱山重重的吐了一口烟圈,瞳孔聚焦在邱莹后面的远山发呆,人终有力尽时,自己都活不下,又能救得了几个?
吴老头趴在一张竹椅上,就只是干拧难受,又哭不出来,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挤着张核桃脸埋在双臂里,不仅仅是村里的人心,还有多半是死了的吴师道。角落里的邱良和邱财蹲在一边,两个人顶着个煤黑脸面面相觑,既在为活下来庆幸,也在为未来发愁。
还有未来吗?
这是个问题,但这只是邱山的问题,至少大家是这么想的,他得负责。
少女揉了揉脸颊,一面哄着怀中啼哭的孩子,一面望着邱山,思考着未来的出路。
一向柔弱的妇人此刻竟是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她接过啼婴,熟稔的晃了晃身子,那孩子便睡眼惺忪。
待到孩子睡熟后,妇人将他放在床上,想狠下脸,却又不忍他们心里难过,只好露出一个慈祥又严厉的神情,对着屋里的人轻声说:
“年年难过年年过,没什么过不去的。他们想走的就让他们走,不想走的咱们匀一匀粮食吧,大家也不容易。”
尽管邱莹觉得这样并不妥,但并不否认母亲的这一下确实拉住了人心。
可想法还是太美好。
当晚就有一部分年轻汉子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竟联合了隔壁的赵氏子弟一齐对着村里的老弱病残抄家。那一堆村里的年轻人看着你抄了我家,我拦不住,那我不光要抄你家,还得把你家里剩下的老爹打死,打的口吐白沫,打的只能在地上爬!隔壁赵氏子弟却是大肆搜刮财物,在一旁冷眼观看着这场愈演愈烈的你我厮杀。
反正他们也不找咱们麻烦,还能进去乐呵呵的抢东西,那就让他们自己杀去。
很快村子里便有了动静,起先是东门口的邱仙,大家都喊她邱婆姨,膝下无子,孤家寡人一个,她不受人欺负谁受人欺负?
起先老人想反抗,便被赵家人毫不留情一棍子给老人打的脖子歪斜,直愣愣的倒在地上。有本村的青年想搀扶,可刚刚扶上床一转过身,又是一棍子打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