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躲不掉了,任重楼一咬牙关,笔挺着身子大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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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时代,社会秩序还在混乱中慢慢摸索着。出远门乘坐交通工具,只认票不认人,即便是投店住宿,一些不那么正轨的酒店或者普通旅馆,也不需要客人提供身份证明,给钱就行。
这对于没有合理身份的任松节来说,就比较友好了,大体上也算来去自由。
火车出发时间是9:17,八点半,两人就通过了检票,闲心坐在候车室椅子上。宽大的黑色尼龙包,随意丢在脚边,反倒是任重楼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包。
这个小包是用来转移视线的,里面塞着方便取用的擦屁股纸,微微鼓囊囊,倒像是藏着金钱。
实际上,最贵重的玉器,被层层衣服包裹在了中间,就躺在尼龙包。两人身上自然也要带一些零用钱,分开两处,藏在内裤的夹层中。
随着人流挤上车厢,不管有座无座,先将大包放到行李架上。行李架倒不用对号入座,先到先得。既然买的都是站票,车厢里确实没指望捡漏座位了,过道站满了人,车厢连接处站满了人。
任松节尿急,好不容易挤到了厕所外,伸手推门,不想里面已有主。听到有人要用厕所,四个人满脸不情不愿地往外挤,让出地方。
毕竟,贴身如厕人旁边,亲眼见证过程,是一个身心都难熬的大坎。
解决了生理问题后,任松节肥胖的身子,在人群中穿梭,仿佛犁开了一垄泥地,在旁人不快的眼神下,跟任重楼汇合一处。
火车要跑一整夜,这样密封的空间里,耳边是铁轨有节奏的摩擦声,人就不由地想睡觉。
分了一下工,任松节负责站岗下半夜,胖子容易犯困。他就微微倾斜身子,依靠在旁人身体上,闭目养神。
对于这些没有座位的乘客,反正大家都是站着睡觉,互相依靠着,帮助彼此。
“死胖子,你能不能站直点,将我的老腰都快压断了!”
一位不幸的乘客,成了任松节的靠背,顿时不乐意了,大呼小叫。
站直点就是,任松节也不与争吵,反正周边都是依靠处,不用担心会摔倒。
敢说大爷我胖,今晚就磕上你这瘪三了。一会儿等你睡得迷迷糊糊之时,再拿你当垫背。
前半夜风平浪静。
主要是始发站上来的乘客太多了,人人相贴,每每想移动一点位置,就要引起好多人的惊醒和警惕,扒手也没有作案的机会。
郑州是个大站,外出客群在此站一下子分散去了大半。其中就有一个乘客,右手托着腰,神色痛苦般地下了车。
车厢中现在有了空余的座位,任重楼两人趁机抢下,半夜间悬浮着的灵魂,总算有了栖息之地。一直都有心留意着的大包,还在架子上,两人换了岗,任重楼很快睡着。
天亮之际,任松节摇醒了任重楼,“广播刚刚播报,火车马上进站了。放心,东西都在。”然后给了一个万事尽在掌控的表情。
任重楼抬起头,熟悉的黑包,确实安然无恙。
西安,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