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不需要她为你谋划，看你本事，可她会不会替你谋划，全凭她一颗心。”

“歧儿，你还没想明白吗？”杨夫人苦口婆心劝道。

“她与孋姑娘交好多年，先生又对林家有恩，不论这个妾室对你芃城所图之业有无助益，此时纳她都是最佳时机，府上不缺这一双筷子，实在不喜欢少往那屋去便是，你又何必非在这事儿上跟她置气。”

严歧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有松动之色，当他再次望向那盘杏仁酥时，杨夫人朝伺候在侧的育莲使了个眼色。

育莲会意离去，等她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食盒，在严歧意味不明的打量中，三两下将那盘杏仁酥装了盒推倒他面前。

“这是少夫人最爱吃的杏仁酥，云锦记的。”育莲满脸慈爱的望着严歧。

她是杨如兰的陪嫁丫鬟，两人虽为主仆，亦有深厚姐妹情分，大公子是她看着长大的，自然也是疼在心里。

“莲姨，这……”严歧知晓她的意思，反而更加疑惑不解。

育莲看了看杨夫人，又看回严歧，笑道，“夫人心里一直记挂着你们小两口，时常让奴婢备些你们爱吃的零嘴糕点，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嘛！”

严歧闻言，满面愧色，忙起身恭敬地跪到杨如兰面前。

“母亲，儿子……错怪您了，儿子一直以为，您也如他们一样厌弃乔儿。”

杨如兰没急着扶严歧起身，挽袖拭了拭眼角。

厌世倒不至于，怨，肯定是怨的。

儿子是她此生唯一的盼头和骄傲，可这么优秀孝顺的孩子，偏是少了一根筋，自小就极有主见的他，一碰上那丫头就走不动道。

对她的属意不知是与生俱来，还是该怪公爹定得太早，严府上下无一人不知他的心思，同样，也无一人不晓那丫头对他没那意思。

血海尸山五载拼杀，衣锦还乡不是先入家门，而是带着兵士围了向阳庄，谎谈圣旨才将人骗回来拜堂成亲，他可真有出息？做母亲的能不怨吗？

育莲看不下去，将严歧扶了起来，说出了杨如兰最想说的话。

“儿行千里母担忧，大公子不在的这五年，夫人夜夜忧思难眠，好不容易把您给盼回来了，您这一出先斩后奏闹得……，净叫外人看了笑话去，您便是先下马回府跟夫人通个气儿，这婚事也能办得热热闹闹体体面面不是，夫人对少夫人的疼爱，可不比大公子的先生和师娘少。”

她这番说得委婉，几乎听不出责备之意，严歧却越发自惭形秽。

可他真的怕，他不敢赌遵德守礼的母亲能接受如今的孟乔，才会在各种事上扣细节，敏感又自负的处处设防。

到底是舍不得儿子难过，杨如兰拉过严歧无措的手，抚了又抚。

“傻孩子，母亲不是老顽固，也不是迂腐之人，她如今身份遭人诟病，身为嫡长媳行有不当时，母亲若不做做样子，其他各房还不得有样学样，如此这般她往后该如何自处？”

“儿子明白了，谢谢母亲！”

杨如兰摸了摸他的鬓发，将食盒塞到他手里，嘴上满是催促眼中却尽显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