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南拉开了窗户,碰上了男孩尚未清醒的目光,她触碰着男孩的脑门,自然而亲昵。
“召南,”路铃禾揉了揉眼睛,“大清早来有何指教?”
“兄弟约顿饭不,明天周五晚上,万象城的那家火锅?”召南看见了刚从桌面上撑起来的张杨,向他招了招手,“张杨你也来吧。”
“啊,”张杨呆呆地张开了嘴,似乎是在震惊于会有女生邀请他吃饭,“哦,好。”
召南开心一笑,仓促地离开,似乎是要去寻找下一位客人。
“咱路同学也是出息了,”刘子涵,路铃禾前桌的一个女生,转过身,带着颇有深意的笑容,“都能和大美女一起去吃饭了。”
在这个充满朝气的年纪,异性之间的简单接触就能引起持久的遐想,在这个充满好奇的时代,他们渴望异性,又躲避异性。
“是又如何?”路铃禾重新伏倒在桌面上。
不知道他与召南是否有青涩的萌芽,召南似乎对所有人都是同样的开朗热烈,她天生就是社交的宠儿,他和她的相识像是个偶然,那一天是学校的元旦晚会,歌舞与灯光确实有一定感染力,他们在昏暗的楼梯转角相撞,他在慌忙间搂住了女孩柔软的腰枝,这本该是浪漫的初遇,但奈何女孩手中恰巧有一杯开口的奶茶,带着水果气味的奶茶混在女孩淡色的衣裙上,浪漫变成了浪费。
校园是也许是纯粹的,课堂上肆意的睡眠,课间放肆的叫喊,骂人的老师,杀人的作业,坑人的学生,缺憾与幻想是主流的情调。
如今他排斥这集中营似的学园,但他知道当他逃脱后,他或许会想念这个该死又亲切的囚房。
铃声响起,骤雨急坠,雨声打破了平静,校园似乎在这一刻活了起来,地上撑起了斑斓的屏障。
“你小子今天又逃晚自习是吧?”张杨戳了戳路铃禾的后背。
路铃禾早已理好了书包,他拿起伞,懒洋洋地说:“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偷呢。”
雨格外得大,这或许是高中最后一个夏天即将来临的征兆。
教学楼门口有一个俏生生的人影,她试探着跨出半个身体,但又被犀利的雨丝吓了回去。
“要伞吗?”路铃禾迟疑了一下,走向了召南。
“天助我也,谢谢哥!”召南毫不避讳地钻进伞里,两人的胳膊些许地摩擦。
路铃禾尽量保持着镇静,召南喋喋不休地抱怨着这硕大的雨幕,两人蹒跚着走到了校门口,门口停着一辆骏马汽车,路铃禾开口问道:“你是...要去补课?”
“对,”召南点点头,“要高考了吗,再怎么说也要装个认真的样子。”
路铃禾听见了鞋底踩过积水的凝滞声,还有一声带着流气的吆喝。
“哦,这不是我召南小姐吗?”
他认识这个声音,他也认识这头熟悉的黄毛。
召南的脸色一下变得有点难看。
“王哥。”她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她快速而低声地说了句谢谢,立马跳进了身前的骏马汽车。
金发青年吹了声响亮的口罩,他触及了少年的目光,他嘴角一挑,加快脚步,肩膀毫不避讳地与路铃禾相撞。
“小子,你挺能啊。”那个被称作王哥的金发青年露出了阴森的笑。
路铃禾低着头,一言不发。
金发青年自顾自地走了,鞋底溅起的水珠落在了路铃禾的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