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进了后院,幸管家向走在前头的孙七娘告了声罪,便穿过众人,小跑着去到最前头,率先进了凉亭,禀道,
“老爷~吴家小郎已带到~”
“嗯~”躺在湘榻上的孙德海闭目应了一声,便再无其他反应。
待到吴尘进到亭中,幸管家便向他引见道,
“小郎,这便是我家老…”
话未说完,就见吴尘大大咧咧冲孙德海一招手,嘴里喊了一声,
“老头~你好哇~消食呢?”
孙德海眼皮一跳,却未作反应,仍闭眼装睡,在他刚下意识地回想了下方才是哪只眼皮跳了,要不要贴个白的时候,吴尘随手搬来一旁的圆凳,放置到孙德海湘榻的正前方,大马金刀地一屁股坐下。双掌支在大腿上,抻长脖子,瞅向闭目的孙德海,又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嘿!老头,该起床了,你这么睡,小心得脑溢血?”
吴尘这一系列举措将一旁的孙七娘,幸管家以及一众下人看得是瞠目结舌,在自家老爷面前胆敢如此放肆无忌的人还真是活久见。
还有,何谓“脑溢血”啊?
孙德海此刻心中有些尴尬,不睁眼吧这小屁孩的口水都快喷到脸上了,睁眼吧又觉得稍稍落了面子,躺着沉默了片刻,才慢慢睁开双目,“呵呵”笑道,
“老夫早前见识过小友尊师豪迈不羁的风采,今日一见小友也不失乃师之风,可谓是超然洒脱,不拘一格呀~”
吴尘听完一乐,咧嘴笑道,
“原来老头你认为无礼是超然洒脱,不拘一格呀?”
“你特么还有脸知道自己无礼啊?”孙德海眼皮子又跳了两跳,随即坐直了身子,伸手就要去端身边桌几上的茶盏,想喝上两口,端起来发现茶盏无水,又再伸手去拎一旁瓷壶,发现也倒不出水来,这才想起水都在之前被自己一气之下干光了,无奈搁下瓷壶,沉声唤道,
“来人,上茶!”
一旁看着的幸管家汗都下来了,“这群不长眼的懒婢闲奴,得空得好好收拾一顿,太放肆了!”连忙上前捧过无水的瓷壶,转身递给身后的一位婢女,厉声喝道,
“还不赶紧去!”
孙德海也没深究,整了整了圆领薄衫的下摆,微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端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不羁小儿,微笑问道,
“小友,今日寻来,所为何事啊?”
吴尘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四处张望一番,像是找什么东西,随后一脸不开心地冲孙德海抱怨,
“老头,我一个孩子来了,你怎么着也得拿点饼干糖果出来吧,没有的话,拿些花生瓜子出来磕也好嘛,一把年纪也不懂点待客之道,唉~
还小友呢?你考生员了嘛?我俩之间是存在阶级差别的哦~别乱叫哦~”
孙德海虽然没听懂何谓“阶级差别”,也不知道什么是“瓜子花生”,但“你考生员了嘛”这句还是听懂的,脸上闪过一阵青白,随后便哈哈一笑,
“吴侄孙说的在理,是老夫招待不周,还望吴侄孙见谅,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