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柳镇县城正南门十里外的一片树林里,吴尘坐靠在一颗大树的粗壮树杈上,凤目盯着看天上流云舒卷。
昨夜他一路赶来,却发现县城城门锁闭,当时傻了眼。他忘了凡人夜里是要睡觉的,谁像他,大半夜不是上山揍妖怪,就是道观里打道士。
当然他也可以一个跟头翻进城去,可他原本就是来办事的,这黑灯瞎火大半夜,找个鬼办事。吴尘无奈,只得悻悻离开。四处游荡,无意间来到一片林子,吴尘看看天色,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天就该亮了,索性寻了棵看着顺眼的树,跳了上去,开始闭目打坐。
事实上,他本身不需要打坐,但又实在是无事可做,总不能傻傻站到天亮吧?再说,打坐起码对这具凡躯还是大有裨益的。
这具身体也的确是太弱了点!
天亮后,吴尘也不着急赶路,毕竟这个时辰公务员们都还没起床吃早饭哩。
就在他闭着眼,遨游环宇之际,自树下传来一声大喝,吓了他一跳,吴尘睁眼,脸色黑黑,低头看去,就见树下四个彪壮大汉拥着一个矮子,手提马刀,围上了一对年轻夫妇,正步步紧逼。
吴尘心说这林子,树这么多,偏选在我树下,是在摆拍吗?
刘铭臂膀单薄,将瑟瑟发抖的娘子护在怀中,对着眼前一个身高仅有四尺的矮个贼匪怒目而视。
此人双手握着一把比他身体还长的斩马刀,刀身拖在一侧的地上,模样滑稽,但刘铭知道此人却是这伙贼人的头。
“朗朗乾坤,尔敢如此嚣张,此处离县城也不过十里,尔等就不畏官差缉拿吗?“
“官差?他们此刻怕是还在婆娘的被窝里使劲吧?哈哈!“
众贼大笑,没有丝毫忌惮之意。
“我乃本县生员,本县刘县尉乃本家叔叔,奉劝诸位好自为之,放我夫妇二人离去,如若不然,我二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叔叔定不轻恕!”
刘铭语气铿锵有力,即便身体难抑发抖,但一身气势铮铮不屈,倒是令矮子身后的贼人面露迟疑。
然而带头的矮匪却面色如常,豆大的眼珠在细窄的眼眶中,滴溜一转,
“原来是刘县尉的子侄呀,我等多有得罪了,那刘公子就请吧!”
说完向手下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大汉便侧身让开了路。
刘铭暗暗松了口气,“哼!”一甩衣袖,再不看一众贼人,拉着自己的娘子快步离去。
可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稍落在后的娘子一声娇呼,而刘铭拉着她的手也被大力扯脱。
“过来吧你!小娘子!嘿嘿!”
刘铭仓皇回头,一个大巴掌便照面而来,‘啪‘的一声,刘铭眼冒金花,应声倒地,嘴角流出鲜血。
“嘿嘿!一介酸儒,也敢在我过山虎付四面前猖狂,真是笑话!我付四打家劫舍多年,杀人越货之事不知凡几,你那个县尉叔叔又将老子如何了?一帮酒囊饭袋罢了!“
自称付四的矮个子贼首上前两步,一脚踩在刘铭的腰上,脚下用力,痛得刘铭呼天怆地,而一旁的刘家娘子,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浑身颤抖,尤其听到矮个子自称付四后,更是脸色煞白,泪如雨下。
“老子今日就同弟兄们当着你的面,尝尝你家娘子的细皮嫩肉儿,完事后便将你二人就地砍了,挖坑一埋了事,到时看你那本家叔叔能奈我何?哈哈!“
矮个子付四仰头大笑,伸手便去扯刘家娘子腰间的束带。
刘铭趴伏在地,目眦欲裂,大声怒斥,却因被人踩着身体,动弹不得。
付四向着被擒住了手臂的刘家娘子走去,一脸猥琐,看着眼前挣扎扭动的曼妙身姿,腹中邪火燥旺,眼看手就要触到刘家娘子的衣带时,忽然眼跟前凭空多出了一个人,挡在了二人中间。
付四唬了一跳,疾速身退,却被来人一把揪住前襟,只听‘刺拉‘一声,胸前的布料被生生扯掉了一块,连带衣下胸毛都被扯秃了好大一片。
付四惊愕低头,同众贼傻愣愣地看着自己胸口通红。片刻后,才龇牙咧嘴地大叫出声来,忙乱地搓揉着自己的胸口,
“你他娘的是何人?胆敢戏耍我付四!找死!“
话音刚落,手中数十尺长的斩马刀劈头挥来。
“且慢!“
付四身形一滞,刀身顿在空中,刀光森然。
看着眼前这个三十上下,不知何处蹦出来的汉子,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付四心中也不由地生起了一丝不详之感,眼中透出忌惮与警惕。
方才一息间,对方的身法太快了,以至于自己压根就没看清对方是如何现身的,这种情况他也是生平仅见。其他贼人也顾不得刘家小两口了,抛下二人,纷纷握紧手中兵器,围拢上来,将吴尘围在当中,每个人心中都明了,这次大概是碰到了个硬茬。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知阁下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