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吴尘微笑地盯着王老道。
“贤侄,二叔觉得道长说得有理,咱们眼下还是待那火熄了后,为你爹殓收尸骨,早些入土为安吧?”
吴求上前插了一句。
“那就这样吧,你走吧!”
吴尘淡淡看了自己这便宜二叔一眼,双手拢进袖子里,扭过身去看火堆,不再理睬。
王老道暗松一口气,瞥了一眼吴尘的背影,眼中闪过复杂之色。朝帮忙解围的吴求点了点头,又向众人拱了拱手,接着转身大步离去。
烧吴大尸身的火整整烧了大半日,直到日沉西头,才薪尽火灭。众人收拾残烬,将吴大的骨灰扫入准备好的瓷罐之中,迎回到吴尘家里,摆放于灵位之前,焚香烧纸,跪拜祭奠。
入夜后,众人散去,只留下吴尘和徐氏“母子”二人堂中守灵,大眼瞪小眼。
“咳咳…那个…你…还好吗?”
在众人散去后,吴尘就被徐氏一直盯着看,看得他头皮发麻,最后不得不举手投降,先一步打破二人这沉默许久的气氛,尴尬地问了一句。
徐氏未作回应,还是静静地盯着吴尘的脸,一言不发。吴尘无语,便继续道,
“你是能这样把我活活看死还是能咋的?有话就说不好吗?还能不能愉快地相处?”
“你究竟是神仙,还是妖魔鬼怪?”
徐氏终是开了口,但声音却尽显疲惫。
“都说了是神仙了,咋就这么不信呢?人与人之间就不能有点基本的信任吗?”吴尘有点脑袋疼,伸手捏了捏眉头。
“那你能不能…”
“不能!”
“可不可以…”
“不可以!”
“我还没说完呢,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徐氏气急。
“生死乃是定数,你当你儿子韭菜呢?割一茬再长?他今世阳寿已尽,你就不要再心生妄想了,没可能的。再说生与死本无不同,也并无好坏之分,你又何必执着。”
徐氏听完,整个人仿佛一下子暗淡了,身体瘫软地坐下,眼中泪水再次涌出,顺着眼角流出,无声划过苍白的面颊。
“不过…你儿子还尚存一丝念识在我这里。”
说完,吴尘双指并拢,指向自己的心口,随即一团白色的莹火,显现在他的指端,莹火轻微地伸缩着,像是在呼吸。徐氏猛地坐起了身,瞪大双眼,盯着吴尘双指指端上的白色莹火,情绪激动地问道,
“这…这…这是…我的尘…儿?尘儿啊~是你吗?”
看着莹火,徐氏哭得不能自已。
“放松,莫再激动,闭上眼~”吴尘轻声道,
徐氏强忍悲痛,慢慢地闭上双眼。不久她就感受到脸庞有一丝温暖的感觉贴近,这种感觉令她无比心安,像是有一双柔软温暖的小手,在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面颊,亲昵而熟悉…
“是尘儿…是我的尘儿…”
徐氏脸上露出慈爱的微笑,闭着眼梦呓般地低语,接着头一歪,人就软倒在草席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吴尘叹了口气,小施法术将徐氏送回屋中榻上,并为她盖好薄衾。自己坐在搬来的藤椅上,盯着祭台上不停跃动的油灯火苗,若有所思。
一段时间后,吴尘站起身来,径直朝屋外走去。
出了院子,闭好柴扉。
吴尘负手身后,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之中。